阿焰在镜中世界感应到她的危险,不顾其他灵体的阻拦强行突破界限;
他燃烧自己的魂魄之力凝成实体,每多存在一秒都在加速消散;
在决定救她前,他曾对着镜子自语:"值得"...
画面最后定格在阿焰化为光点的瞬间,桑暖听见他未说完的话:"...玄清道长。"
她猛地抽回手指,记忆中断。镜面上的红光又弱了几分,像风中残烛。
桑暖将镜子小心包好,换上厚外套。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她眯起眼,恍惚看见阿焰站在雪地里对她笑,月白长衫在风中飘扬。
再眨眼,那里空无一人。
"我会找到你。"桑暖对着空气说,声音嘶哑却坚定,"不管你在哪里。"
背包里的镜子突然轻微震动,裂痕处的红光闪烁了三下,像是回应。
又像是告别。
城南老戏院的铁门紧锁着,锁链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子:"历史建筑,修缮中"。桑暖站在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子。背包里装着那面出现裂痕的古镜,自从阿焰消失后,它再也没有散发过一丝温度。"请问,这里什么时候能开放?"桑暖拦住一个路过的老人。
老人眯起浑浊的眼睛打量她:"姑娘,这破地方关了三十多年了,哪还会开哟。"他抬手指了指锈迹斑斑的铁门,"当年大火烧死了十几号人,晦气得很,谁还敢来?"
桑暖的指尖一阵发麻。她当然知道那场大火——阿焰就死在那里。
"您...知道一个叫楚明焰的武生吗?"她声音发颤。
老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皱纹里藏着某种警惕:"你问他做什么?"
"我、我是学戏曲史的,在做研究。"桑暖撒了个谎,手指悄悄抓紧了背包。
"楚明焰啊..."老人摇摇头,"那可是个痴人。当年火起时,他明明逃出来了,听说为了救个相好的小花旦又冲进去..."老人啐了一口,"结果两个人都没出来,烧得只剩几块骨头。"
桑暖的胃部一阵绞痛。阿焰从没提过他还有个"相好的"。
"那...那位花旦叫什么?"
"记不清喽。"老人摆摆手走开了,"只记得姓林,唱青衣的,长得俊。"
桑暖站在戏院斑驳的外墙下,仰头望着那些被熏黑的雕花窗棂。夕阳西下,建筑物的阴影像一只巨手慢慢攥住她的心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阿焰几乎一无所知——除了他是个温柔的地缚灵,除了他为她消散了魂魄。
背包里的镜子突然变得滚烫,桑暖惊呼一声,赶紧把它取出来。镜面上的裂痕泛着诡异的红光,但转瞬即逝。她颤抖着抚摸镜面:"阿焰?是你吗?"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穿堂风掠过,卷起地上的枯叶。
桑暖在戏院对面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房间窗户正对着那座废弃的建筑,每晚她都会梦见大火,梦见有人在火中呼唤她的名字。醒来时枕边总是湿的,而镜子依然冰冷。
第三天早晨,桑暖发现旅馆老板娘正在擦拭一套老茶具。
"阿姨,这套茶具真漂亮。"桑暖搭话道。
"老物件了。"老板娘得意地笑了笑,"我公公留下的,他以前是戏院的茶房。"
桑暖的心跳加快了:"那他认识楚明焰吗?"
老板娘的手停顿了一下:"你说那个武生?"她压低声音,"我公公说楚明焰死得冤,魂魄一直没散。前些年拆迁队想动戏院,工具老是莫名其妙坏掉,还有人说半夜听见里面有人唱戏..."
桑暖的指尖开始发麻,那种熟悉的、被阿焰触碰时的温暖感又回来了。
"您公公还说过什么吗?比如...楚明焰和一位林姓花旦的事?"
老板娘的表情变得暧昧:"哦,你说林小荷啊。"她凑近桑暖,带着茶香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其实他俩根本不是相好。楚明焰心里有人,是个每次他登台都坐在二楼右侧包厢的小姐。林小荷单相思罢了,火灾那天硬说落了东西在化妆间,楚明焰是回去救她才..."
桑暖如遭雷击。二楼右侧包厢——这个细节阿焰在梦里提到过,他说最喜欢看樱花从包厢飘进来的样子。
"那位小姐...是谁?"
"谁知道呢。"老板娘耸耸肩,"很多年前的事,早没人记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桑暖像着了魔一样搜集关于那场大火的一切。她去档案馆查旧报纸,在古玩市场寻找戏院流出的物件,甚至找到了几位当年戏院邻居的后代。零碎的信息像拼图般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