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擅闯他人识海遭驱逐排斥一般来说,都会对灵识造成极大的损耗。
更何况,谢折衣想起最后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那抹唇角似是而非的笑容,所有一切带给他的感觉都十分危险。
按理来说,他绝对不该只是这点后遗症,但显然,他确确实实现在基本完好无恙。
只是楼观鹤识海里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九莲花见他忽然不说话,以为有事,连忙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伤到哪了?”
谢折衣一时理不清那些东西,索性暂时先放一放。
他看着面前一脸关心的九莲花,倒是想起来这朵花方才居然一个人跑了,还把楼观鹤放进来,让才熬过红莲业火的他孤身跟楼观鹤待在一起。
想到这里,谢折衣险些气笑,他看着九莲花,微微浮现笑意却越发显得渗人,“你说我有没有事,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把别人放进来,我以为你是盼着我死呢。”
“不是!我没有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九莲花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的急切。
谢折衣见他这么急切的模样不像作假,挑眉,“哦?所以你去哪儿了?怎么会把人给放进来了?”
九莲花瞬间噤声,想要辩解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谢折衣解释。
“如果你不想逼我对他出手的话,就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楼观鹤语气平静冷漠,没有起伏,却让九莲花心里一滞。
不能说,不可以说,以那位尊神现在的处境,绝对不会让任何知道他身份的人活下来。
而现在,九莲花也不敢赌那位大人到底会不会对谢折衣出手。
所以呐呐半天,九莲花咬住下唇,垂头低声改口道,“是我,刚才看见人太害怕,不小心把那个人放进去了,但我没有走远,一直都守在暗处的……”
“停!”谢折衣听到这里没能听下去,他抓住重点,“所以你就是因为害怕,然后把我丢下了?”
“没有丢下你……”九莲花还是想反驳一下,但看着谢折衣黑了的脸色,一时哽住。
谢折衣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头疼,拍了拍脑门,“哎,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邪,居然真的相信你能靠得住。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没想到一千年了你还是没长进……”
他还欲说几句,但没想到隐约听见几声啜泣,谢折衣顿住了。
他低头,就看见九莲花眼眶泛红,碧蓝的眸子莹莹水雾。
“我没有丢下你。”
他道,“大魔头,你要相信我。”
九莲花觉得他太太太委屈了,明明他为了大魔头甚至几度三番违背神意,还差点死在那位尊神手上,但这家伙不领情就算了,还骂他。
谢折衣也没想到,他还没生气呢,这小莲花自个儿倒先委屈上了,到底是谁差点死里逃生啊?
他叹气,“算了,我相信你。”
闻言,还没待九莲花高兴,就听谢折衣下一秒问道,“小莲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啊。”九莲花一激灵,“你怎么会这么想。”
谢折衣盯着他思索了下,“就是觉得,你没有说谎,但照你的性子,我要是误会你了,你早该指着我骂回来,怎么像这样吞吞吐吐的。”
九莲花也顾不得委屈了,忙道,“我怎么可能有事瞒你,你可是我现在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了。”
谢折衣支着下巴打量他,“是吗?”
九莲花:“当然!”
谢折衣一双漆黑眸子直盯得九莲花头皮发麻,良久,才听见他轻笑一下,“行,我信你。”
才怪。
九莲花肯定有事情瞒着他。
这朵花根本学不来撒谎,但他有什么可瞒着他的?
谢折衣了解这朵花,虽然不擅于撒谎,但脾气极其倔强,就算他现在拆穿了他,也只能是死鸭子嘴硬,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只能日后找机会试探了。
某种意义上,谢折衣确实算得上极为了解九莲花,毕竟方才面对楼观鹤他便是这种毋宁死也不开口的态度。
不过楼观鹤当时也不是要杀了九莲花,而是想直接使用禁制真言强行让九莲花开口,只是没想到千年前的他居然会在那只灵的身上设下结界,无论是搜魂亦或是禁制真言全都实施不了。
看来,只能日后再行试探。
某一刻,谢折衣和楼观鹤的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