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再内讧,把矛头对准了这里唯一的人类。
这种时候,内讧什么,当然是先把人修杀死,这样它们才能安心分赃啊,哈哈哈。
乔悄冷冷地扫过周围的鬼魂。
又看向了一旁的令牌。
令牌一个哆嗦,心里面罕见地有些内疚。
令牌并不是人类,并不会被这些鬼魂怎么样。
只是因为有事需要拜托那个人修,这些恶鬼出来也麻烦,所以回来古战场之后就一直避免踩到这些承载着鬼魂的残剑。
这些恶鬼,难缠,不死,强大。乔悄的命运显而易见,刚刚筑基后期,连金丹都没有,这些残剑里面成千上百的鬼魂起码都有元婴修为,乔悄要是能从这里逃出去,那可真是在做梦。
以前误入这里的修士不也都没有逃离被吞噬同化的结局吗?还不是乖乖地成为这些鬼魂之中的一员。那些修士们起码也有元婴期化神期,最后也难逃一死。
令牌心里却被一股又一股的犹豫与愧疚冲刷,可是祂却不能施救——
祂没那本事啊!
周围的鬼绕过了门,一股劲地往乔悄身边拥挤。
周围的恶鬼越来越多,却好似是在等待什么,只是将乔悄围起来,没有开始捕猎。
但是乔悄有预感,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恶鬼达到一定的数目,它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她撕碎。
甚至连骸骨都无法留下。
冷风吹过。
周围的恶鬼从威压上来判断,至少都有元婴期,甚至更强,这远远超出了乔悄的修为,危机感逐渐攀升,心跳震如擂鼓。
紧迫之下乔悄的大脑反而更加清醒。
这些残剑被令牌触碰到了之后就释放出了恶鬼,而她刚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只出现。
可见这些恶鬼的出现是被限制的,不然她刚到古战场,就会被这些恶鬼绞杀。
那么,既然出现被限制,它们的停留也会存在着条件,古战场作为一个传承之地,不可能留下打破平衡,不被限制的存在。
那么这个条件会是什么?
周围的恶鬼集结完毕!瞬间,杀机毕露!纷纷亮出来獠牙。
一眼看去,恶鬼密密麻麻,像是沸腾油锅里面倒入东西后不断迸溅的油珠。
恶鬼们活像是已经烧得火热了的油锅,锅底欲望的火苗燃烧得越来越旺,这口锅迫不及待地朝着乔悄扣了过来,满锅血腥的热油即将倾倒在乔悄身上,马上就会让这个人类烫得满身燎泡,然后被馋了许久的恶鬼们享受这份饕餮盛宴。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无法脱困又绝望的气息几乎已经勒住了乔悄的脖子!
这个在起码成千上万的元婴期鬼魂面前,渺小得不堪一击的人修,却轻轻闭上了眼——
她仔细感应着周围的灵气,脑海里来到这里发现的所有细节条分缕析。
但是在恶鬼和令牌眼中,就像放弃了所有抵抗。
恶鬼们哈哈大笑,风声把它们狰狞的笑声“呜呜哈哈”传来,这个人修可真软弱啊。
一旁的令牌都忍不住皱了皱门槛。
乔悄刚才不是还那么冷静吗,怎么这会就闭上眼了?
看清现实了准备等死了?
令牌把“口口人修者,杀之”的小字重新挪到了门楣上方。口口两个字重新变换,等待“杀”字的填入。
……怎么心里很不是滋味呢?
这个人修的修为很低,以往进来的天骄们起码都有个元婴分神,筑基期真的不够看,就是个蝼蚁,比蝼蚁还要蝼蚁的尘土。
按理说这个人修其实是不应该进来的,却被令牌拉了进来。这么一看好像……是祂的问题?害得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死了?
但是要是没有祂特意绕过了这些残剑,这个人修此刻估计早就作死触碰到这些东西,被这群鬼魂撕碎分食了,还能等到现在?
令牌挣扎着。这么渺小的人修都快要害怕得哭了,料想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脱困,却还是有点骨气没有向祂求救。虽然祂也救不了。
要不然……令牌有些犹豫。
那要不然,稍微舍下性命来救……
令牌还没有结束犹豫,忽然顿住了。
什么???乔悄这是在干什么?
压成阴云,远远看去和层叠山峦没有什么两样的恶鬼群几乎吞没了乔悄。
在所有鬼的眼中,这个孱弱的人修危在旦夕,再过不到两息时间,就会被吞吃,到时候甚至连灰都不会留下,只能在恶鬼们的腹中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倘若还会有神识,就会万分恐惧地被架在恶鬼的胃里面炙烤,生生世世,难以逃离。
之前进入古战场的低阶修士都逃离不了这样的命运。
这个人修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地求它们放她一马了吧,真是天真,马上就要吃进去的食物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可是——
乔悄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没有恐慌与害怕,更不会像恶鬼们想的那样泣泪涟涟,反倒是勾起了唇角。
极轻极淡。
破局的方法,找到了。
乔悄几乎在发现端倪的瞬间,就调动灵力,利用水灵诀,将一滴滴水珠挥洒到了地面上。似雨非雨,所有残剑都覆盖好了薄薄的、不起眼的水雾。
水滴里蕴藏着一缕缕水灵力,甚至为了充分利用每一份力量,她还往其中注入了白色的灵力,以此来供养水灵力,让其更为强盛。
在这些恶鬼即将扑咬上来之际,乔悄手指微微聚拢,所有攀附在残剑上面的水珠顷刻间爆发!
地面上曾经藏匿过无穷无尽恶鬼的残剑摇摇晃晃,马上就要倒塌,本来就破败,此刻更是发出崩溃的铮鸣。
铁质的剑身不断瓦解,生锈了的金属一寸一寸地崩裂,像是久旱的干枯土壤,龟裂成了碎片,可怖的蜘蛛网从残剑上开始蔓延,最后“砰”地一声炸开。
地面上的残剑一个接着一个地崩裂,迸出的碎片像是烟花一样炸开,甚至还伴随着乔悄以往看烟火时,听到的“咻”声,鼻尖传来了血腥味。
在地面上所有残剑破碎的瞬间,恶鬼们像是遭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原本盛气凌人、恶意狰狞的面孔此刻都显得有几分不可置信。
它们很有自信,就算有人或者是妖可以看出这些残剑的不对。
但是也无法逃离,更无法反击。
只因地面上的残剑数不胜数,一个人修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瞬间摧毁所有的残剑。
倘若只摧毁了其一,或者是少少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解决困境。
这些恶鬼会像是被激怒了的野兽,虽然会减少些许数目,剩下的恶鬼也会像是鬣狗一般将这个人类撕裂瓜分。
可是此时,这些恶鬼们笼罩出来的油锅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又一个恶鬼随着残剑崩毁,变作飞灰,从包裹着乔悄的内围逐渐消失,直至外围。
不可置信的、错愕的惊叫在恶鬼之间炸开。
“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你不就是个筑基期吗,为什么会有堪比元婴的灵气操控能力??!”
声音从沸腾到虚弱,再到苦苦哀求。
它们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只是好看了一点的筑基期修士了。
为什么啊,以前也不是没有筑基期修士来,也不是没有水灵根的修士。
怎么那些人就做不到,这个人修就……
恶鬼们没有想完,元婴化神……各种修为远超过乔悄,但是此时也只能随着残剑碎裂的粉末暂时偃旗息鼓。
令牌门震惊了。
“你……怎么做到的??!”祂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不就是一个人修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你知道这些恶鬼寄居在残剑里面?”令牌刚才还想着如果没有祂绕开残剑,乔悄就……门脸好疼啊。
乔悄没回答。
在看到这里地面上的盔甲以及残剑之后,她就仔细观察了一番。
残剑腐朽,甲胄却保留着鲜血,似乎刚才还有人使用过。
一般人看到这种状况,多半会下意识以为,头盔甲胄是有问题的,上面毕竟有血,诡异非常,说不准是上一个人触碰之后死掉留下来的血肉。
而残剑看上去就正常很多了,上面损毁的痕迹斑驳,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传来,正常人如果想要打探情况,也多半会先看残剑。
就算没有要研究勘测的打算,来到这里的人看到崎岖的道路,几乎不太好通行的地面,也不会有专门绕开这种破烂走的想法,顶多跨过。
可是,自从来到修仙界之后,乔悄就一直练剑,和昆仑天骄们切磋积累的战斗经验,让她越细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破旧的残剑虽然已经破损,可是几乎每一柄都摆出了将要攻击的角度。
而且每一柄剑都与其他剑相互呼应,在战斗之中磨练出的本能告诉乔悄,如果她贸然靠近,哪怕只是靠近了一点,都会背这些剑包围、攻击,转瞬间将尸骨留在这里。
更何况,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战场信物看似随便矗立,高大的门想往那里站就往哪里站,但是却十分巧合地正好绕开了那些残剑,倒是甲胄头盔并未被他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