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不同的起点就会拥有不同的野心。
当初那个初入中央区,胆小怯懦的木雁青只会整日祈求能够在中央区站稳脚跟,不要再次被厌弃驱逐。但现在在李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木雁青,想要的远远不止当初卑微的乞求……
那个连做梦都不敢超越实际妄想的女孩,木雁青心下叹息嗤笑,在那段时间洪流里,她并不回避,若有可能现在的她十分愿意为那个胆小的女孩怜悯地擦去脸上的灰尘。
木雁青思绪转瞬之间,落在地上的手机里依旧传来凄厉的嘶叫谩骂,她定了定神,心中惊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不敢相信,但李浮的疯狂总超乎她的想象,风声鼓荡,心惊又愉悦。
窗外风雨惊尘,她露出一抹温驯的微笑,轻声呢喃如蛇口吐愿道:“别人遇到幸运便会高兴地喊道上天保佑,但若是我遇到幸运一定是您的庇护。”
“我很庆幸我当年的选择受到您的垂目。”
如果有可能,木雁青也并不愿意低合作伙伴一头,但李浮那几年的疯劲犹在中央区上空漂浮,其次就是那几年她除了待在李承安身边时不时为她送些李家内部的情况,实在没帮上什么忙。
起初,她还以为李浮会让她暗地里处理掉李承安呢。如今想想,她的想法还是太浅薄,直接处理掉一个人实在太惹人注目。
她如今得到的,和她在家主之争中助力李浮的实在多太多。
但不够啊……
她还没带母亲她们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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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浮向来很受用别人的夸赞,当然有时候也会带着略显癫狂的笑容赞同的点头,然后处理掉对方。
但至少面对木雁青还不曾表露出要处理掉她的意愿,李浮欣赏着眼前这个人眼底变幻的情绪,裂开笑意仿佛抹了血色的唇红之间流露出一声愉悦的低笑。
“真是乖孩子。”
木雁青望着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女人,面不改色地微笑受用。
紧接着,李浮掐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往前一拉,木雁青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呼吸微窒的低吟,但下一瞬巨大的惊喜便让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眸。
李浮附耳她颈侧,呼吸吹动她耳垂吊着的白玉耳坠,道:“你要是能够处理了这个蠢货,就去祠堂见我。”
手机里嚣张叫嚷的是昔日李承安的家族附庸,木雁青一直怀疑那位名义上退居的老家主是不是还在暗地里给予李承安帮助,要不然为何那些明显优于李承安的人都败落而归,这个人却还一直能够时不时搞出些动静来。
但,真是令人愉悦的蚂蚱。
她正愁怎么改姓回李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木雁青面上的笑意蔓延到眼底,门窗刮进来的穿堂风生出冷意都被心底那股听到这个消息升起的滚烫热意所压制,她不再颤抖,身形定得极正:“一定不负所愿。”
面前的人看来是非常满意木雁青的回答,甚至在额心疼痛难忍地此刻,还有心情低笑着调侃她:“旧主在前,可别软了心肠嗳。”
李浮松开木雁青,侧首垂眸呼出一口气,随后又点了跟烟,点点猩红的光亮在昏黄的地灯和昏暗的风雨天中越发灼眼瞩目。
云烟袅袅,烟道蜿蜒曲折,上升、散开。
木雁青松了松一直紧绷的脖颈,微微垂首,温声道:“雁青为人,从来无主,过往尔尔,唯有一愿罢了。”
李浮向一旁吐出渺白色的烟雾,目光落在窗外的落雨,闻声更加愉悦,兼带着难以止消的头痛仿佛都散去了几分。
她起身弯腰,亲自从木椅下拾起依旧接通但已经没了声响的手机。随即冰凉的触感贴在木雁青的如玉无暇的脸颊上,激得木雁青又是一阵微微颤栗。
李浮才慢悠悠,兴致异常亢奋,愉悦道:“这才对——”她拉长的语调里令木雁青颤栗又兴奋,面上虚假的微笑比之前对着周矜医生时都真实了不止三分。
木雁青咬着牙不至于露出什么失态的神情,眼睛里充斥着野心和坚定,抬手从李浮那里接过手机,起身,第一次无比顺从本心的向李浮微微垂首。
她听见李浮的声音,从此刻起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乖,想要什么,就得自己来拿。”
“那个废物就当是你阔别中央区归来,踏入祠堂的第一步阶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