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云出岫忍不住这样吐槽道。李自奚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随口说道:“那是因为小姐你备受宠爱,家里哪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啊。有时候,这些问题在别人眼中,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杨捕头也没法证明此事和他无关,不是吗?”
杨铮的确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那天为了夺回军饷,他们是逐一设计将劫匪杀死的,根本没有留下活口。这次参与行动的人,又都是他手下的兄弟,无法为他作证,甚至还有要面对和他同样指控的可能。
如果不是本地知县,人称“熊青天”的熊晓庭及时赶来为他调解,只怕赵正当场就要将他下狱,但哪怕熊晓庭据理抗争,也只为他争取了十天的时间,若是十天之内查不出凶手是谁,县衙就只能抓他问罪了。
听到这个时间,如玉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握住了他的手。她不敢流露出过分的神情,怕伤了男人的自尊心,内心却满是爱怜,对杨铮的爱怜——遇到这样的事,他该多伤心啊。
然而原随云听罢,微微沉吟了一阵,却忽然问道:“你是说,今天早上来找你的人,还有‘宝马金刀’王振飞?”
王振飞正是被朝廷委托运送军饷的中原镖局的总镖头。此劫案一出,他难辞其咎,据说近日来都在为此事四处奔走。
杨铮点了点头。原随云转而说起了自己的行程:“半个月以前,我和阿菟在路上偶遇了河朔大侠万君武,他是我父亲的好友,邀请我一起去洛阳牡丹山庄参加落日马场的马会,我便随他一起去了,那一天,王振飞也在会上!”
杨铮微微一愣,随后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他也是刑讯老手了,不会不明白原随云的意思——军饷被劫一案,王振飞竟没有加入护镖!
原随云道:“中原镖局一向有第一镖局之称,这名声绝少不了宝马金刀的坐镇,虽然他爱马之事人尽皆知,曾没了买好马一掷千金,可镖局押送一百八十万两白银,又是军饷,他竟能不亲身护镖,真是奇怪。还有,是谁告诉你,那些劫镖的匪徒会经过此地的?”
杨铮急忙道:“是我的兄弟无意中发现了倪八的行踪。”
原随云温言道:“杨捕头,我说句你或许不会太乐意听到的话,你们那位总捕头,‘鹰爪’赵正不仅武功不错,为人还极为精明,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稳总捕头之位,你真的觉得,连你的兄弟都知道的消息,他会不知道?”
“能夺回一百八十万两的军饷,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劳啊。”
杨铮微微一愣,随后陷入了沉思。云出岫拉住原随云的衣袖,问他:“你是觉得王振飞和赵正都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原随云答道:“一个人如果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必然是因为背后发生了出人意料的事,但未必和我们猜测的一样,具体的情况,当然还要看调查的结果,我现在只是在说自己的猜测罢了。如果我猜的是对的,他们俩之前都不管这事,今早却这么整齐的来找杨捕头,那就代表他们已经选定了杨捕头来作为这次事情的凶手,以此来结案了。”
云出岫有些不解:“问题是杨捕头也拿不出一百八十万啊,没看到银子怎么结案?”
原随云嗔道:“这话说的,你虽然是个小坏蛋,做的坏事还是太少了,如果杨铮就此失踪,衙门自然能说他是卷款出逃,再把他牵连的人统统杀了,自然就能结案了,不然你以为地上那杀手为何要来?”
云出岫心道,那是,谁能比老原熟练啊,他说起这些事情头头是道,完全是因为如果他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他就会这么做——指不定还是已经做过了!
果不其然,原随云饶有兴味的补充了一句:“但就像阿菟说的那样,只要没看到银子,都应该算是证据不足,如果想要把这件事无声无息的盖过去,凶手最好是把军饷还回去。这么大笔的钱财,朝廷为了追回,必然会提供一笔丰厚的赏金,虽然比不上一百八十万,但这笔钱拿着,可不烫手啊。若是王振飞和赵正真有参与此事,由他们勘破此案,亦能为两人扬名。”
“想要证实此事,倒也不难。”他转过头吩咐丁枫道。“要把一百八十万两转移走,是个大工程,只要动手就会出现破绽,倒不如停放在原地,一个不会被人怀疑的地方。丁枫,你去查查这城里的富户,今天以前有谁采购了能藏下那么多银子的东西。”
“是!”丁枫朝他抱了抱拳,先一步离开了怡红院。原随云随后转向杨铮道:“而你,杨捕头,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好如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