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失笑道:“你别这么僵硬,搭我肩膀上就行。”
敖丙咬紧下唇,倔强着不肯就范。
哪吒只得依了他,但又想起那日敖丙醉酒之后调戏自己还吐了自己一身,如今又这样矜持,一时玩心大起。于是他促狭道:“算了,知道你是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占我便宜,随你吧。”可能猜到敖丙此刻的窘迫表情,哪吒又坏心思地调笑道:“咱俩都一张床睡了好几天了,不明白你害羞些啥。”
敖丙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哪吒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
哪吒背着敖丙飞回了营地。
一回到营地,南宫适便迎了上来,面带喜色地告知道:“二位道长,你们可算回来了,姬发公子他没事,已经回营帐休息了。”
哪吒听了这话面色一变,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敖丙放到了床上,而后铁青着脸质问道:“你不是说他在崇城吗!什么叫没事已经回营帐了!”
敖丙沉声呵斥道:“哪吒!”
哪吒回头看了敖丙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南宫适面带尴尬,收起了笑容,解释道:“我也是听看守的士兵说的,而且姬发公子刚才确实跑出了营地……”
哪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敖丙见状,站起身,恭敬地说道:“南宫将军,我们奉命来保护姬发公子,不论他是否真的出意外,我们都有责任去寻找他。您不必为叨扰我们而介怀。”
南宫适面上一松,感激地抱了抱拳道:“多谢小道长。那我便不打搅二位休息了。”说罢,南宫适行了一礼,退出了二人的营帐。
“我去找姬发问个清楚。”哪吒攥着拳,指节用力到泛白,忿忿不平地想要跑去姬发的营帐算账。敖丙听到哪吒将指节摁的咔吧作响的声音,忙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腕,问道:“你这是想去问他还是揍他?”
哪吒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敖丙大惊之下更用力地攥住了哪吒的手腕,生怕他一气之下释放魔气。哪吒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干啥?”抬头看见敖丙一脸紧张,忙解释道:“我不打他,问清楚还不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敖丙见哪吒神色如常,松了口气,点头道:“好。”
半晌,哪吒都没有移动一步,敖丙疑惑地问道:“还有何事?”
哪吒抬起手,嘲笑道:“你想就这么拉着我过去?”
敖丙脸一红,忙松开了手。
哪吒耸了耸肩,低头盯着敖丙左看右看,最后咂咂嘴感慨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脸红?啊,不对……”哪吒闭目轻扣额头佯做沉思状,而后抬起眼,目光灼灼,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在朝歌你拿龙尾缠了我一晚上醒来之后好像也是这样,还有那天你喝醉了……”
敖丙的眉心一跳,额间隐隐有青筋暴起,他抬起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低声呵斥道:“哪吒!”惊得哪吒心虚地看向了别方。
敖丙叹了口气,收了收眼里的寒光,却还是故作冷漠地说道:“走吧。”说罢,负着手匆匆忙忙地先走出了账外。
哪吒的目光略过敖丙此刻清冷的身影,恍若神仙般遗世独立,不惹尘埃,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寥寥几次的失态。哪吒不禁扬起嘴角,他突然觉得,比起眼前这个看似端方自持完美无瑕的龙族三太子,还是那个会惊慌无措的敖丙更鲜活有趣。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姬发的营帐。
姬发坐在桌前盯着烛火发呆,见二人进了营帐,忙起身迎接。
看见姬发像被霜打了似的,哪吒顿时哑了火,他只能板着脸,粗着嗓子质问道:“你跑哪去了!”
姬发垂下头,抿着嘴,踌躇着不愿开口。
“姬发公子,”敖丙微笑着走上前来,温和地劝慰道:“别自责。”
姬发这才发现敖丙原本纤尘不染的衣袍上居然沾染着血和泥,不由地大惊失色,他愧疚万分地深深弯下腰施礼道:“道长,都是我的错,抱歉……”
哪吒叹了口气,大步上前去一把将姬发拽起,没等姬发反应过来就勾住了他的脖子,硬是拉着他坐了下来,接着问道:“你为啥跑出去?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你风头?”
姬发瞪大双眼,瞳孔微颤,似乎是没料到哪吒如此直言不讳地戳中了自己的心事。他别过眼,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而后求助般看向敖丙。
敖丙温言问道:“那你为什么跑出去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姬发犹豫了片刻,眼里露出一丝惊恐,他半蜷着手指,喉咙有些发紧,哑着嗓子说道:“我,我好像看见我大哥了。”
敖丙闻言瞳孔骤缩,但又怕被识破心思,忙假装整理衣袖以此掩盖自己眼里的惧色,再抬眼时已恢复如常,他看向姬发,安慰道:“你先将此事始末细细道来。”
姬发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他声音颤抖着说道:“刚才我离席之后,看见一个黑影在你们的营外鬼鬼祟祟,我以为有人探营就追了上去,他发现我之后就跑了,我一直追到了营地外……”说到这里,姬发心虚地看向了哪吒。哪吒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道:“下次你再敢自己跑试试。”
“哪吒,这事之后再说,”敖丙正色道:“姬发公子,你接着说。”言辞之间,似乎并未觉得哪吒此举有多失礼。哪吒见状不禁得意地偷笑。
姬发见敖丙神情严肃,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那个人行踪鬼魅,我一直追到了悬崖边,本以为把他逼到绝境了,他却……。”姬发说到这里已经面如土色,他攥紧拳头,一脸惊恐地回忆道:“他突然就变白了,然后回过头,我看到的居然是大哥的脸!”
敖丙与哪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神读出了不可思议。
哪吒收起了笑意,表情严肃地敲击着桌子,似乎在细细思考此事的缘由。
敖丙此时却感觉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冷得他如坠冰窖,他回忆起刚才偷听到的对话:“在西岐的那个厉鬼生前可没给他贴符咒束缚他死后的魂魄,也没有被灌过血食,不知为何能魂魄不散,甚至能化成厉鬼杀人。”
魂魄不散,化成厉鬼,难道都是因为——
敖丙顿时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被抽干一般僵冷。
伯邑考是自杀,但也是死在哪吒手里,他死后魂魄可能被魔气所侵蚀。
那西岐的厉鬼也许就是——伯邑考。
朝歌城内
“你为你那个好徒儿殚精竭虑,如今他却要与你断绝师徒关系,你说你做的这些值是不值?”
“不……不……”
“自然是不值得的,可惜了你为他的一番筹谋。”
“不……不关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