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怎么前进,也不过是在这圆环所布置的重复场景内循环而已。
这就是这件物品的奇异之处了,它可以布置一个“接口”,连通外界。
一旦外界有生命踏入其中,就踏入了一个既无起始、也无终点的循环之内。
大门上的人面们注视着金环上,柳易与阳棹重复循环的场景,面上纷纷露出了笑意。
位于正中央的一张硕大人面张开口,仿佛发出了万千个重叠的人声:“他们,永远不会找到这里……”
*
沈平澜在踏入遗迹的瞬间,哪怕此地一切皆是数据模拟,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眼前是一条深邃的甬道,而清晰可见左右两边乃至头顶的泥土墙壁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壁画!
这些壁画的刻画十分简单粗糙,刻画的内容各不相同,有些似乎是一些生物面对一座山峰举起双手,有些像是在征战,有些像是在吃着某种东西。
出于猎人的直觉,沈平澜从这些看似落后粗犷的壁画的一笔一划中,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邪性。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
好似每一处笔画,每一个细节,笔画上每一个物品的展现形式,都违背了人类社会熟知的常理,展现出一种悖逆常识的邪恶。
沈平澜拿出污染指针看了眼。
自从进了这个生态信息模拟平台后,指针就晃动不定,根本无法停下。
但走进遗迹后,指针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吸引,牢牢地指向了一个方位。
那就是深入遗迹的那个方位……
“这些壁画的风格,我前所未见。”
这时,走在他前面的那支科考队也谈论了起来。
队里的一个老教授发出感慨后,就立即拿出放大镜,对着壁画仔细观看起来。
而队中另一个中年人戴着头灯,手中也拿着一支手电筒,往前走了一段,朝甬道的深处照去,而后她惊讶地出声道:“前面有东西!那个是……祭坛?”
队里几人闻言,连忙也往前走去,并将手电筒往深处一照。
这一照,连沈平澜都看清了——
在甬道深处,空间扩大为了一个类似大厅的空间,一座无比宽广高大的台形建筑拔地而起。
科考队走近了,仔细打量这一建筑物。
“材质应当与墙壁是一样的……”最初发现此物的中年教授蹲下来,照着这个巨台与地面相接的地方道,“你们看,它是直接与地面连在一起的。”
另一人踮起脚,用手电照了照台面上:“这个建筑是内凹的造型,看起来,它里面应当是用来盛放一些东西……或者用于人站在里面的。”
沈平澜安静地跟上来,走到巨台的另一边,也往其中看去。
只见它是一个边缘凸起、中间凹陷的造型,有点像是个没水的大池子。
即便经过岁月的磨砺,也能依稀看出其表面刻画满了图案。
目光触及“池底”时,他目光微凝。
底部这些黑色的干结痕迹,难道是……血液?
这时,科考队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依然在自顾自地讨论着。
“看这种图案,和一部分疑似与祭祀、信仰有关的壁画里反复出现的图案是一致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指着台上一种不对称的图案说道,“所以这个建筑与遗迹信仰很可能有关系,说不定真是个祭台。”
这种图案从某个角度看,像是一只蹁跹欲飞的蝴蝶,从另一个角度看,又像是长满毛发的甲虫,再换个角度,又好像是布满孔洞的漩涡了,看去十分奇异,甚至看多了会令科考队众人产生一种不适感。
看了几眼后,众人纷纷移开视线。
手电筒移向更深处,更多的东西被他们一一发现。
除了一开始看到的那种水池般的巨大祭台,每隔一段就会出现一座,还有一些像是长桌、凳子、刀具,甚至泥碗的事物。
这无不说明,遗迹里曾经是有人居住的!
科考队神色振奋,其中一个年轻人目光闪闪发亮地道:“会不会是曾经生活在大山里的一个古代部落,甚至古代文明?”
老教授则奇道:“这些物品从制式上看,都很古老了,可放置在这种通风的洞穴里,竟然保存完好,难道说它们的年代很近?”
队里还有两人正用手电筒照着墙壁上的壁画。
沈平澜顺着光线看去,心中顿生警觉,手中长刀也微微一震。
只见随着科考队的深入,墙壁上的壁画,正明显变得越来越精细。
越来越复杂的笔画纵横交错,到了此处时,几乎完全呈现出一种与最开始截然不同的艺术形态。
线条狂乱又执着地一根根重复着,不断描绘着许多复杂难辨的形体,似是在诉说什么故事,又似是代表着……
刻画这些壁画的生命,已经走入癫狂。
此时,此前发现第一个祭台的中年教授突然沉吟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发现的这些东西,都太大了?如果换我们来用的话,无论是碗、刀具,还是这些桌椅,都很不适合我们的体型。”
老教授闻言,不由道:“你是说……”
中年教授侧头看向他:“这里曾经居住的,真的是和我们差不多的‘人’吗……?”
——科考队交流之际,在他们进入的遗迹入口处,壁画上那重复出现的一个个奇异图案倏尔一动。
哪怕线条粗糙,它们却流露出一种栩栩如生的活气。
线条如蠕虫般在墙壁上缓缓爬动着,一个个图案就好似眼珠转动,看向了遗迹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