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吧……(划掉)
记录,还有意义么?
101、102、103号手术室终于打开,但是,可能有点晚了。
从早上到下午,所有层级的病房都在暴动,房门很快就关不住它们了。
第二天清晨6点:好像允许我这一批离开了,但病房的门动得很厉害,还挡得住吗?
……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柳易放下记录册,道:“看起来这里也是基金会进行人体实验的地点,而在灾变初期……也就是那年的4月25号附近,也是政府军队包围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医护人员没有撤离,而病房内——也就是这里的病人客户们,似是在此前一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可控的异变,成为了危险源。”
阳棹也放下手中的日记本道:“我这里是一本护士的日记,上面明确提到,在最后一段时间里,病人已经因为不明原因失控。基金会也发现政府正在动作,开始一批批撤离,可异变发生得太过突然,许多医护人员都没能撤出这里,你看——”
它手轻轻一挥,那日记本就自行打开到某一页,飞到了柳易眼前。
柳易注目其上,只见上面用极为粗重凌乱的字迹写着:
“我们都逃不了了!上面想要提前他们的计划,我们只是他们计划下的牺牲品!”
最后一个“牺牲品”一词写到中途就戛然而止,之后就是大片飞溅上去的血迹了。
想走而没能走成的疗养区员工们……他们被这里的顾客——基金会暗中的实验品反过来吞噬了么?
两人又翻了一阵记录,大致了解了疗养区过去的情况。
有本事得到基金会疗养区一个名额的人大多不是权势滔天的官员,就是富可敌国的商人,按照找到的资料,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的确是来正经接受疗养的,他们通常是与基金会理事会关系不错,或者是理事会不关注的人。
剩余的部分则会接受基金会的洗脑,从此成为基金会的忠实附庸,为基金会开道。
还有些人是基金会打着慈善的名头收进来的危重病人、罕见病病人以及空巢老人。
这些人所遭受的,轻则药物注射,重则直接打开身体,肆意地对人体进行改造。
他们中一部分沦为了违禁药物实验的牺牲品,还有一部分则干脆被改造成了怪物。
到了基金会快要发生异变的时候,这些实验品就已经有了成为超凡怪物的迹象。
柳易与阳棹进入病房看过,这些病房大多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落满灰的被褥上依稀可见大片异常的液体与污物浸润痕迹,旁边摆着密密麻麻的束缚用具与手术道具,可以想象当时病人们的痛苦。
——可有一个问题,他们探索了整整两层的病房,都并未找到任何一个病人的痕迹。
最终他们又回到了一层。
柳易又看了看那本记录册,突然说道:“不如去手术室看看吧。”
从记录来看,101至103这三个在异变前夕一直关闭的手术室里,或许之于疗养中心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阳棹点了点头,在空无一人的疗养中心里晃荡了一会儿,刚才对于死寂氛围的畏惧已然从它心中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
不管会遇到什么,它和柳易都在,岂不是嘎嘎乱杀!还怕什么?
为了展现一下自己不只是一个柳易的跟随宝宝,是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的,面对前方大门紧闭的手术室,它自告奋勇走在了最前面。
两条布满花纹的蓝色手臂一左一右,往那手术室大门上用力一推,轰然一声,大片尘埃自门缝下扬起,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朽坏已久的大门向内缓缓打开。
“嗨!两位客人好久不见!”
一个鲜红色的脸庞一下出现在了它面前,伴随着一声像是炸开一般的响亮招呼声,阳棹先是一抖,然后直接原地升起,差点撞上头顶的天花板。
柳易从阳棹身后走进手术室,看向一台大型手术仪器上的电子屏幕,也露出了似是很灿烂的笑容,问道:“格林尼,你为什么又跟过来了?”
电梯里的那一枪显然没有给存在于网络中的格林尼造成丁点伤害,它笑眯眯地站在屏幕上,双手负于身后,微微向前俯身道:
“为客人们介绍整个基金会,带大家领会我们基金会的精神主旨,是我的职责哦,我怎么能放下二位不管呢?”
“真是阴魂不散……”阳棹摸着脑袋落到了柳易身边,警惕地挨着柳易,小声说道。
格林尼看了它一眼,神色有点奇异。
柳易则抬起了枪,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格林尼的身影。
这一次,枪口上闪烁起星星点点的暗芒,枪身上的浮雕如呼吸般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星火波浪。
上次开枪只是试验,除了子弹本身,柳易没有调动这把枪的任何能力。
可接下来,他决定把父亲的罪孽能力注入子弹中了。
他没有立即开枪,而是同样笑眯眯地问道:“这样吗?那你不如来介绍一下这里吧——就这里,这个手术室。”
格林尼闻言,也没有多少犹豫,面对枪口也毫不畏惧,露出了自信的神色道:
“这里的情况,我当然也是非常——了解的!我可是伟大的格林尼,你们无所不知的好伙伴!
疗养中心是疗养区的核心,负责对每一位客户进行一对一的治疗与疗养服务。这间手术室曾承担了疗养中心约四分之一的手术任务,许多优秀的外科医生在此挥洒汗水,将许多客户的性命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这里配备的所有医疗仪器,也都是我们基金会最高的规格,很多精密的半自动医疗器械,是外界找不到的。”
格林尼清脆骄傲的声音在纯白房间里回荡,柳易与阳棹却是齐齐越过格林尼,看向了它身后那张手术台。
手术台上断开的十几条束缚带,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与不明□□,以及早已腐烂、干瘪,密密麻麻堆积在手术台附近地面上的肉块、脏器。
放在旁边托盘上的上百种锋利的刀具、锯子、针管、尖锥,还有柜子里密密麻麻的不明药物。
这幅场景简直将基金会的秘密明摆着展开了告诉两人,这里曾经进行过多少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格林尼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说的话与现实场景的滑稽对比而感到尴尬,依然笑吟吟地道:
“直到今天,很多感激我们疗养部门的病人们依然住在这里。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落地,柳易与阳棹又齐齐回过头,向身后的手术室大门看去——
密密麻麻的腐烂人类面孔,正挤在大门上的那一道玻璃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