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听说他以前不搞女人,就大鳄他们开妓院的时候他也一个没玩过,嫌弃,所以这个女人肯定有点子东西的,要是……”声音低到无法听清了。
艾米不知道他们的结论是否对自己有利,总之得想办法逃跑。但身处北地海上,贸然出去会冻死。她敲门说太冷了,他们给她扔进来一床破旧的羊绒毯子。艾米赶紧喊住那个刀条脸的男人,悄悄抛出诱饵:“求求你,放了我,我有蝰蛇的保险箱密码,多少钱我都会给的!”
但刀条脸男人不为所动,让她老实待着。这是那个尖细嗓子,看样子是大鳄的人,也许是老钳也不一定。艾米的双手还被一段绳子绑着,解手都费劲,徒手脱困简直不要妄想。她又坐了一会儿,听出这里至少有三层甲板,老鼠成灾,锅炉室没在运作,厨房里汤锅呼哧作响,控制室在船尾一层甲板上,就没有更多了。
集中精神反而加强了晕船,艾米昏昏沉沉许久,又突然被嘈杂声惊醒。估计是蝰蛇出现了,这伙绑匪正商量如何处置那条带着赎金来的船。
“放钩索,把人打死,把船拖过来!”
“人也留口气,我要亲手替弟兄们报仇!”
几声枪响过后,脚步声纷乱起来。
“该死,他想撞船!快开炮!”
然后是一片混乱。炮弹点火出膛落水的轰隆声,激起水波和沸腾的人声,巨浪般涌入船舱,推挤船体。没多久船体突然猛的一震,发出震耳欲聋的呻吟。撞击之后是一连串的爆炸,巨响过后,船舱的物品纷纷倾斜落倒。到处是纷乱的脚步声叫喊声,绑匪试图控制局面,挽救损失。但抽水泵的管道似乎冻住了,已经有人打算弃船。
艾米的心快跳出嗓子眼,脑子里一片混乱,逃生的强烈愿望和冷静求索才有机会的思路相互碰撞。如果船沉了,那她就会淹死在这里,必须争分夺秒。她奋力的踹门,但这厚木板就是不挪窝。
上面又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
“中计了!他在右舷五度!冰锥后面!”
“登舰钩索!”
“别砍!开枪打!”
“躲开!他有火炮!”
“快去开炮!”
“操!这边冻住了!”
一顿脏话。然后船体震动,接着门被猛的踹开,刀条脸冲进来勒着脖子把她拖拽出去。艾米极力跟上,否则鞋子掉了可惨。被拖上一段陡峭的楼梯,一直昏暗的视野豁然开朗,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刮面而来,大有去皮剔骨之势。
“蝰蛇!不想你的女人死就把枪扔掉!”
蝰蛇正像一枚炮弹,握住牵引器顺着勾在船舷的绳索飞驰上来——落在甲板上手雷的爆炸声,强烈的风,摩擦的尖啸,嘈杂的枪声和人们的惨叫完全掩盖了尖细嗓子的威胁。艾米恨不得给他塞一只扩音器。但完全没有必要,两三秒后他倒了下去,鲜血像雨天车轱辘下飞溅的泥水,喷了她一头。
这可真够恶心的,但现在还不是反胃的时候,艾米用尽全力把挂在甲板梯口的尸体踹下去,跟着猫腰钻回下面,免得成为靶子。这是中部的梯子,通往底层锅炉房和轮机室,走动的人员比较少,尖细嗓子滚落的尸体又运气的把两个跑上来的海盗撞了下去。她在二层走道狂奔,飞速拐弯摸进仓库,钻到货物堆里头躲起来。一直追来的脚步声徘徊了一会儿便向下层跑去。
艾米尽量轻浅的呼吸,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这里堆放着备用的帆索和食物罐头,没有可以用来攻击的武器,虽然她也拿不准贸然跟牛高马大的海盗力拼是不是找死最快的方法。洞开的昏暗仓门时不时闪过一两道光影,她勉强透过弯刀的反光块面辨认出是敌人。心快要跳出胸腔,寒冷置换成汗水。
甲板上的枪击和拼杀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寂静。诡异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搏斗声不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尸体落水,底层忙着启动抽水泵的嗡嗡对话声也消失了。
血腥味顺着汽轮机的供暖管道蔓延开来。战斗是无声模式的,每个人都不想被发现,因为不知道来的是敌人还是盟友。
她只有一个盟友,必须非常谨慎。但蝰蛇真的是她盟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