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甲士们照例巡视,隐约察觉今日读书声的动静较平日更为喧嚷。
有人骂道:"地下这群腐儒,死了还要聒噪!"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远方有女嗓音轻灵,婉转九天,深邃高远。
“非是聒噪,实乃申冤。”
“谁?“
甲士们青铜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青石板路上渗出墨色血珠,那些诵读声突然化作千万只枯手,抓着写满圣人之言的竹简从地缝里爬出来。
“怎么回事?大阵出了问题,这些被我们投喂阵法的穷酸书生怎么都爬出来了。”
“快去通知钦天监的监侯大人。”
“不用找了,在这。”
念夕尘自黑暗中走出,将一物丢到面前,甲士们一看,正是那监侯的人头。
“你是哪里来的妖道,竟敢杀钦天监的人。”
“我是替那些被你们活祭的读书人申冤的道人。"念夕尘的声音不急不缓,"你们用圣贤典籍作饵,引这些寒门学子入阵时,可曾想过纸墨亦能索命?"
甲士们的青铜面具突然渗出黑血,那些被他们亲手埋葬的"祭品"正透过面具的缝隙贴脸凝视着他们。
甲士们吓得全身发抖,甲士们浑身战栗,猛然惊觉连城中术法最强的监侯竟也败于这女子之手。
他们这些人如何是对手。
“道……道长,请恕我们刚才无礼。道长即使出家人,当发慈悲心,虽然我们做过错事,但望道长以德报怨,宽恕我等。”
"圣人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念夕尘说完便转身离开。
甲士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被地上的手拖进地下。
他们拿着手中枪尖拼命戳过去,直戳的枪尖染红,那些手却是抓的越来越紧,并伴随着嘎嘎嘎嘎的窃笑……
夜晚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陈年墨臭,满街的毛笔声都变成了利齿咀嚼的响动。
鲤鱼城受了不明人士袭击,阵法停止运转,大量书生涌出城,提前赶往京都。
念夕尘青灰色的道袍微微摆动,独自一人步履从容地跟在书生队伍后方,俨然一副云游全真模样。
城门口的守军正忙着检查通关文牒,队伍缓慢前行。念夕尘注意到几个身着暗纹锦袍的钦天监站在城楼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
钦天监人员依等级划分为察星徒、篡辰使、监侯、五方监副及监正,五个等次。
念夕尘不动声色地在袖中掐了个障目诀,等到守军查验之时,递过一片普通树叶。
城楼上那位领头的监侯忽然蹙眉,手中护国大阵连接的金针忽然震颤一下,他凝神看向下方。
"这通关文牒......"监侯身形一闪,倏地从守军手中夺过树叶,一脸疑虑的端详良久,终是递还甲士,低声嘟囔道:"阵法底下,怕是那些断肢骸骨又在兴风作浪了。"
念夕尘正欲伸手接过树叶,那守军却猛然瞪眼喝道:“你这通关文牒有诈!”
念夕尘又递上一锭黄金,守军原本紧绷的面容顷刻间舒展开来,露出和善的笑意。
“方才是我眼花了,道长请进。”
念夕尘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步迈入城门。
半个时辰后,人群渐少,那收钱守军开开心心把手放进怀里,想要看一眼宝贝黄金,不料手上传来一阵剧痛,才发现那黄金不知何时变成了刺猬,他痛的尖叫起来,下意识想把刺猬丢掉,结果手刚抓住刺猬,那刺猬把身一扭,竟顺着他的袖口钻了进去。只觉一阵刺痛从手臂蔓延至肩膀,守军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拍打衣袖,那刺猬挨了几下,骨碌碌滚落至□□……
啊!
一声对小弟遭遇的绝望呐喊响彻整个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