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你们应该是来保护我们的,结果现在却要来杀我。真是可笑啊。”
“别演了,这种话救不了你,你们收妖邪钱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这间屋子很脏,桌子椅子都是脏兮兮,上面满是秽物,念夕尘环视一圈,发现没有可坐的地方,于是只好站着。
她进来的时候,瞎子正垂着脑袋,卦幡被丢地上,桌子上的是金灿灿的百两黄金,念夕尘进来,瞎子却没有看到,而是盯着黄金愣愣出神,似乎是思考为了百两黄金丢了性命是否值得?
“老实说确实挺讽刺,按任务要求我们是来斩杀妖邪保护你们,但第一个对我们下手却不是妖邪,而是人类。我现在该称呼你为人么?”
“你懂什么?”老瞎子忽然大吼起来:“你修为高深,你衣食无忧,你不食人间烟火,你哪里懂得我们的痛苦,人一穷,连狗都不如。我苦了一辈子了,我最后几年不想再苦了。”
“嗯哼,所以为了钱,你宁愿让别人没几年?”
“愿赌服输,没什么说的,你动手吧。”
“那件衣服不错。”
念夕尘忽然话题一转,看向墙上的一件道袍,这件衣服跟整间房子格格不入,虽然看上去已经很旧了,但是非常干净,洗的发白,甚至连挂衣服的墙也是一尘不染,用布匹包了一层,显然每天都有精心打扫。
“我徒弟的。”
“人呢?”
“不知道,被吃了吧。”
“妖邪?”
“谁知道的,或许是吧,也可能是人。有啥区别呢?反正都是被吃。不过啊,这孩子要比我聪明,就说这算卦,短短时间内就超过了我。说要给我挣大钱,独自出门算卦,结果就再也没回来。我开了一卦,寻着方位去找啊找,只找到他的一只手。如果他在的话……我……估计还是要算计你们,他们会拿我的徒弟威胁我。”
“嗯哼,故事不错。”
“你说是故事就是故事吧。动手吧。”
“嗯,我也赶时间。”
念夕尘走上前一手悬在瞎子头上,口诵剑诀:
“阴妖冷孽,敢蔽高天,今修慧剑,光照九渊。
孽障潜形,邪氛俱灭,乾坤清朗,万劫终歇。”
巨量剑气从手掌鱼贯而出,刹那间充斥整个屋子,灰尘被旋卷而起,投入剑气中,而后被绞的粉碎。
剑气如鱼,游荡周身,瞎子全身上下被剑气灌顶而入,一道又一道黑气被剑气带出喷涌,接着被撕裂湮灭。
老瞎子睁开眼睛,全身上下抖个不停:“你……你不杀我。“
“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你又不吃人。”
说完念夕尘转头就走,老瞎子呆呆坐下,这时念夕尘又回来,将手一挥,几百两黄金瞬间没了踪影。
“这黄金你不能留了,毕竟事你没给人办好。”
“等一下。”
念夕尘回头:“怎么?要我留两锭?”
“不,你把这件道袍拿走吧。”
“你不要了。”
“不要了,我无脸再见我徒弟了,这件袍子放我这,只会脏了它。”
念夕尘上前拿了下来,路过老瞎子旁的时候,丢了五锭金子到桌子,一言不发出了门,只留下瞎子还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已经被取走袍子的空墙。
林疏客见众人虽然都挂了彩,但全部都安然无恙,于是开口道:“这次多亏了念夕尘,不然我们可真的是麻烦了。”
姬存理笑道:“那是我念大佬天下无敌,敢来冒犯的妖邪根本就是地道挖到茅坑底,屎到临头不自知。“
顾思言咳了一声:“形容的好,但下次请不要形容。”
“哈哈,待会可得好生谢谢她。”
林疏客嘴里说的随意轻松,但心里那股笼罩寒意还未散去。
这盘替身攻伐局真可谓歹毒至极,它攻伐本质其实是人心。
在局中,所有人都陷入一个选择困境,是伤害自己,还是伤害队友。如果一味逃避,就是将自己放在危险境地,但要是一但为了保护自己,开始攻击替身,被牵连的真身立刻就被受到影响,知道自己受到攻击后,心理定然会对队友产生不满,从而反击。
紧接着,就会有人猜想,我意识到攻击替身会让真身受伤,队友是否知道?随着受伤加剧,又有人会想,就算队友清楚,他是否清楚我清楚真相?或者虽然他清楚我清楚真相,但是否会为了我的安全,把自己放置危险中?就算队友有崇高道德,那他是否相信我也有崇高道德?或者队友相信我相信他有崇高道德。
随着时间推移,猜疑链一旦形成,所有人选择就只剩下一个——杀。
猜疑时间一长,就算他们破局而后,之后的任务中,还能成为并肩作战的队友嘛?
哪怕是现在,一群人表面虽然和和气气,甚至刚才都把话说开了,相互了道歉,难道就没猜疑了嘛?
想到这,林疏客轻叹一口气,从刚才起才张三一直用阴侧目光盯着顾思言,苏秋弦则是话里话外一直在挑衅张三,至于姬存理不知为啥,只要自己一靠近是全身起发毛,似乎很抗拒。
正想着,念夕尘正好走了过来,姬存理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大佬,果然厉害非凡,要不是你,我们出门就成渣渣了。直接落地成盒。”
林疏客打断姬存理的马屁:“念姑娘,敢问我们现在在恶浊世界里嘛?不是在尚在诸天长河就被偷袭算计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深有所感,毕竟有系统隐觅,除了有内奸情况,妖邪很难察觉斩妖宿主的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