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太明白。”他双手攥紧了衣角，不自觉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猫会因为看到人类洗澡感到尴尬吗？”

会吗……？

这句话在程笑希因为紧张而空白的大脑里滚动了许多遍，他才终于思考起问题的答案，很显然——是不会的，小猫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只属于人类的羞耻心，所以杨磊生气并不是因为他的唐突，而是因为他还不够自然，没有真正接受这个身份。

“不……不会。”

程笑希走上前去，先低头在杨磊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抬头用又圆又亮的眼睛盯着对方，杨磊不理他，他就再蹭一蹭，示弱、撒娇、讨好。

“那，现在主人还会跟小猫一起洗澡吗？”废了好大的力气，程笑希才从嗓子里憋出这句话。

“……你想好了？做不到，可以选择离开的。”

“我想好了，我可以。”

只是真的还是会很紧张就是了……程笑希长得白，害羞的时候肤色会变成浅淡的粉色，他虽然已经下定决心继续下去，却还是无法遏制住自己的心理活动。

杨磊真的是太自然了，他可以做到完全把程笑希当作没有自主洗澡能力的猫，甚至从给他脱衣服开始，程笑希羞耻到手都在颤抖，却强撑着不敢伸手去做遮挡的动作。

浴缸里放满了水之后，杨磊坐在后面环抱着他，然后从头发开始，先用温水淋在他的头发上，然后是清香的、和杨磊身上一个味道的洗发水，程笑希最喜欢的那双漂亮的手此时正在轻柔地按压着他的头皮，搓洗他的头发。

一开始还有些难以接受，但真正坐在这里，明白了杨磊不会用任何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后，程笑希只觉得放松，这是一种仿佛可以放下一切的轻松感，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放空自己的大脑，目光锁定在杨磊身上就好。

现实的一切都不是他需要在乎的事了，放弃有关“人”这个身份的一切，原来是这样的轻盈，千斤的重担都随之烟消云散。

度过了又一个新阶段的紧张感后，随着杨磊各种细致入微地清洗，程笑希觉得自己再一次快要睡在杨磊的怀抱里了，杨磊发现他偷偷闭上了眼，捏了一下他大腿上的软肉说：“一会儿再睡。”

程笑希稍微清醒了一点，却发现在自己接受这件事后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变得懒散，他现在只想肆无忌惮地在杨磊怀里撒娇，比如用了些力气地向后躺下去在杨磊怀里乱动，接着马上又被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大腿根。

最后在他的闹腾下，这一次洗澡花费了有杨磊自己洗澡时的两倍的时间，程笑希才终于跟着杨磊躺到了他的床上，还好杨磊没有魔鬼到说什么“宠物应该躺枕头盖被子吗”、“宠物应该睡在床上吗”一类的话。

程笑希其实也明白，杨磊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在杨磊的观念里，他想要的只是人与宠物之间的相处模式，而不是真的让他去一比一复刻一只动物该有的所作所为。

程笑希钻到杨磊的怀里同对方盖着同一条被子，现在他和杨磊身上已经是同样的味道了，世界上怎么会有杨磊这么好的人，既明白他想要什么，又能把他想要的都给他……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有些特殊，又有些畸形，但谁在乎呢？

工作日的时候他们就各做各的事，等周末便再次到杨磊家里度过，程笑希喜欢这件事之后，杨磊好像就少收了一笔咨询费，不过他自己当自己的老板，也不缺这一点钱就是了，做这件事给他自己提供的情绪价值更重要。

杨磊身为自己医生，当然知道自己观念上有什么问题，比如过强的掌控欲，但他自控的能力同样强，所以一切问题在高度的自控下都将不是问题。

程笑希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对杨磊来说当然算一件好事，他可以为自己即将获得的情绪价值买单，杨磊就喜欢这种像宠物一样的存在，眼里只有自己的主人一个人，可以在他的面前毫无保留。

几周下来，杨磊觉得自己的心情上都好了不少，作为程笑希多次咨询的心理医生，他很了解程笑希现实生活的情况，工作繁重赚的钱又不多，杨磊一度产生过干脆把程笑希真的养在家里的想法。

只不过这样提出来好像会将事情的本质引向另一个高度，他还没有把放松的途径进一步升级到让对方放弃自己的生活的程度，那样好像太疯狂了。

杨磊坐在电脑桌旁出神，右手无意识地转着钢笔，然后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移动鼠标在屏幕上点击了下单——等下周，就可以把订制的项圈当作礼物送给程笑希了，就当作一个月的纪念礼物好了。

到了周五下班的时间，程笑希直接就坐着地铁向着杨磊家里去了，杨磊家门上的指纹锁已经录上了他的，不需要杨磊来开门程笑希就能进去。

他现在就想扑到杨磊怀里去撒娇，上了一天的班真得好累啊，真想一直当无忧无虑的小猫咪啊……！程笑希在内心呐喊着，然后看见杨磊坐在熟悉的位置，只是面前的茶几上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杨磊食指向下示意，程笑希马上就乖乖地坐到了他跟前的地板上，接着视线正对上了放在茶几上的项圈，不到两根手指粗的皮革制项圈，内侧好像刻着杨磊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的样子……真的当作给宠物用的啊，外面有着可以挂铃铛的小环，似乎也可以挂牵引链。

程笑希有些隐隐地激动，他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在这个东西套到他脖子上后，杨磊修长的手指握住牵引链的另一端，轻微一用力就让他被迫向前靠的样子了。

他底下头，作出一个方便杨磊动作的姿势，然后面前的项圈就被杨磊取走了，接着就环在了他的脖颈上，杨磊低头时能看见在程笑希的碎发下，他的脖颈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兴奋与害羞的心情一览无余。

现在项圈上正挂着那个银质的小铃铛，程笑希一转头看向后面，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让他愈发忍不住为此兴奋，铃铛的声音都快要掩盖不住他蓬勃的心跳声了。

程笑希转身想要往沙发上——或者说杨磊的身上爬，他岔开腿坐到了杨磊身上，杨磊顺势向后一靠，没有波澜的黑眼仁向上抬起来看着他，程笑希在这种注视下变得更加激动，血液像是逆流上了大脑，给予了他额外的勇气。

在他俯身向下的时候，铃铛也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响着，程笑希先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杨磊的喉结，发现对方并没有抬手拒绝他的动作，这让他胆子更大了些，又顺着喉结向上，在舔过杨磊的下巴之后到了那有些冰凉却同样柔软的嘴唇。

杨磊环着他的腰的双手从下摆伸了进去，带着凉意的手指让程笑希不禁瑟缩了一下，他看着杨磊说：“我……想要永远都当你的小猫，可以吗？”

杨磊伸出一只手拨弄了一下他项圈上的铃铛，“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他像是在说拒绝的话，但脸上却挂着程笑希最熟悉的那种玩味的微笑，这就是满意的、想要程笑希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主人不都该多宠一宠他的小宠物吗？所以……我也要你多宠我一下。”

刚刚玩够了那个小铃铛的手，此时又伸到了程笑希的嘴边，大拇指撬开嘴唇伸了进去，顺着他的牙齿挨个摸过去，像是要检查他的牙齿似的，程笑希干脆顺着杨磊的动作去舔舐他的手指。

“好吧……贪心的小猫。”

杨磊的手在程笑希一根根舔过去后，又转而抓住了他的舌头，这让程笑希没办法吞咽口水，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受到了他欺负的程笑希眼角红红的，却还是殷切地看向他。

这样一番玩弄之后杨磊的心情愉悦了起来，他用大拇指再次摸过程笑希的嘴角，然后开口说出了最后的宣判词——

“那么，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