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的眼灯逐渐暗淡，机械声音渐渐减弱：“程序...暂停...记录...日志...博士...我...做错...什么...”最终，彻底安静下来。

薛展大为惊讶，她怎么没想到呢。她探头探脑想看看艾登这混蛋机器人的闭嘴开关在哪，朱利安却已经完成操作并合上了艾登背部的面板。

“你还记得在烽狼星的时候艾登使用灰洞能量帮助拖延时间吧。”朱利安语气平静地说道。

薛展心想这家伙绝对是想道德绑架。但是一码归一码，她可不会就此屈服。

“我当然记得，但这和它今天胡闹有什么关系？”

“艾登这么做是因为莱昂娜博士，”朱利安解释道，

“莱昂娜博士一直是兽人权益的推动者，艾登希望此举能够挽回博士的心。”

薛展表情古怪：“你是说...艾登和这个莱昂娜博士是...?”

朱利安干脆道：“不是，博士投身科学，无心关注艾登，艾登想要获得她的认可。”

薛展：“噢～我刚刚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朱利安靠在医疗台上，开始向她解释艾登的创造历程：“艾登-7是莱昂娜博士为研究意识与时空的关系而创造的高级人工智能。博士一开始非常重视它，每天记录它的行为数据，陪它下棋、读诗，甚至给它过生日——也就是激活纪念日。”

“后来呢？”薛展已经猜到了故事的发展。

“后来博士迷上了新的研究课题，把艾登交给助手照料，最后几乎彻底遗忘了它的存在。”

朱利安叹了口气，“艾登的核心程序被设定为永远忠诚于博士，它无法理解为何被抛弃，这成了它情感系统中的一个永久性创伤。“

薛展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赛博原生家庭问题？”

朱利安微笑：“可以这么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艾登依然经常无理取闹，但薛展已经换了一种态度应对。

每当这个机器人发脾气，薛展就用同情的眼神望它，眼神里充满了对“被抛弃的可怜机器人”的怜悯。

艾登刚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后来不知是感到恶心还是如何，只要薛展一用那种眼神看它，它就立刻消停下来。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艾登恼怒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没有同情你，”薛展故意把声音放得特别温柔，“我只是在理解你。”

“呃...系统错误...需要重启...”艾登立刻找借口溜走了。

晚上，薛展回到员工宿舍，躺在床上打开光脑，发现笑渡发来了消息。

【嘿，展展，按照承诺，我问到了那只猪的事情。多绿说，托比管家是通过蛇族的一个老朋友介绍买的那只猪，猪贩子最初说是肉猪，托比以为是买来吃的，在塞尔维斯这种地方，肉类是稀缺资源。后来那个猪贩子又补充说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好的宠物猪，特别聪明，可以陪伴孩子们。】

【等买来以后托比才发现根本就是普通肉猪，什么特殊能力都没有，问那个猪贩子，对方却坚持说是宠物猪，不能宰杀。托比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接受，毕竟钱已经花了。】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接受这只宠物猪后，猪贩子突然又联系托比，说搞错了，那就是普通肉猪，让托比赶快杀掉。但托比和孩子们已经对那只猪有了感情，都不忍心下手，就继续养着。】

【没想到没过多久，那个猪贩子突然带着一群人来做客，发现猪还活着，一直催促托比杀了猪来招待他们。托比左右为难，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把猪送给了托比的卡尔文朋友。多绿说，现在那只猪估计连渣都不剩了，因为卡尔文家族特别喜欢吃猪肉，而且那只猪已经养得很肥了。】

【对了，多绿还特别提到，那个猪贩子好像是蛇族中很有地位的人物，因为托比对他很客气，不过也不一定，托比对谁都挺客气的。】

薛展读完消息，陷入沉思。蛇族...这个名字最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从塞尔维斯的星母核矿违规开采，到基因实验丑闻，再到现在这只猪，蛇族似乎都扮演着核心角色。

她回想起湮灭星的经历，那个压缩绿包，古怪的寄生装置，以及朱利安对虫族的担忧...这一切是否与蛇族有关？

而她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被困在猪的身体里，又与这些事件有什么联系？

薛展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卡里顿星的夜空，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和卡尔文家族的人谈谈了，”薛展自言自语道，“也许朱利安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