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还需要下多少墓,我一定要把它们找齐。”尹眠说着,语气中竟然染上一丝狠戾。
她骨子里终究是一匹孤狼。
平日里收敛的爪牙,温顺的伪装,不过是为了蛰伏于人群中的假象。
可此刻,当指尖还残留着洛君肩头余温,当那句"我想帮你"还在墓室中回荡——她感到某种尖锐的东西正在刺破伪装的皮囊。
而她此刻圈定的领地,恰好把洛君护在了身后。
不过,现在因为身前这人确实虚弱的很,尹眠没办法上去帮忙,只是尽力的让洛君靠在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
忽然,蝶尸猛地一个腾跃,身躯在半空中诡异地扭转,竟挣脱了那股无形之力的束缚。
阿言眼疾手快,手中唐刀寒光一闪,狠狠劈向它的头颅。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声,刀刃竟被硬生生弹开,震得她虎口发麻。
“它脑袋好硬。”阿言眯起眼,得出了结论。
刀锋倏然一转,改劈为刺,直直刺句蝶尸腰腹。
这一回,刀刃“噗嗤”一声没入躯干,黏稠的蓝色液体汩汩涌出。
蝶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扭曲的肢体剧烈抽搐起来。
哭狼正和蝶尸面对面,一刀卡在它脖子上,那一块的肉还比较软,只是里面的骨头硬的不行,黑刀卡进骨头缝里,他差点没把刀拔出来。
“眼睛。”本来停在尹眠肩上休息的洛君,拿眼一直看着蝶尸的一举一动,她那只竖瞳微微眨了眨,立即下了结论。
“好嘞,没问题!小爷我不砍死他!”哭狼一面说,一面躲避着蝶尸的攻击,他灵活的像条蛇,游走之间无不显出他的丝滑。
阿言把刀一甩,上面蓝色的血正好甩掉了,然后手上一个用力,唐刀直接卡在蝶尸肩膀下面的那个位置。
这下这东西可随意动不了了,哭狼提着刀兴奋地扑上去,直刺它的双眼。
“啊~~~”
那具蝶化的尸体突然张开嘴,发出一串带着诡异韵律的长吟。
声调忽高忽低,时而像童谣般轻快,时而又转为泣血般的哀鸣,在棺中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回响。
哭狼的耳朵猛地竖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歌声像是有实体般往耳蜗里钻,每个音符都带着黏腻的恶意。
幸好,当黑刀把两只眼睛都划出一条痕时,蝶尸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像是生锈了的发条发动的声音。
“嘿……这死东西,命还挺硬!”哭狼抹了抹脸上的汗,又是一刀上去,旁边的阿言把唐刀抽了出来,两把刀,一刀一只眼。
蝶尸好像除了控制噬魂蝶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强硬的攻势,这导致它本身的攻击力,其实并不强。
只是不知道它操控的那些噬魂蝶到底有什么本领,这些注定是不为人知的了。
因为那些美丽又危险的噬魂蝶,被洛君一只眼就给瞪死了。
“不过话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这样?”阿言是半路上加上来的,以为洛君是有什么间接性发作的病症。
哭狼和尹眠哪里知道这些啊,别说是怎么回事,就连洛君这个人的过往,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我的个姑奶奶啊,我哪里知道啊?”哭狼苦笑一声,手中的黑刀往地上一插,正好陷下去一小截。
洛君觉得他们有些吵,脑袋微微动了动,但身上实在是提不上什么力气,她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这一些可能要等我拿到凝魂珠之后再说吧。”
相比起以前,她的话变多了很多。
“啧,想不到你突然一下子就会说这么多话呀,我还以为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呢!”
哭狼笑嘻嘻地说着,然后从后面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给了尹眠。
尹眠接过,看了眼上面的标签,像是什么止痛药。
“多谢你了。”她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轻声向哭狼道谢。
在这种情况下,洛君都疼成这样,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有多疼。
毕竟洛君一向都挺抗疼的,受了伤也不说,哪里疼了也不说。
加上她又穿着一身玄衣,就算全身被血浸湿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痕迹,这就会导致别人根本不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忍受着多大的疼痛。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洛君不会哭,所以她没有糖吃。
有时候啊,太懂事,也是一种枷锁。
这一个盗墓的队伍里,哪一个都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流露出感情的人,这也就造成他们之间的感情交流,其实非常非常淡。
典型的属于那种心中千言万语,口中却只是落下几个字。
于是,他们更能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很多情绪。
尹眠动作轻柔地给洛君喂了药,哭狼说这药药劲还挺猛的,止痛中的王牌货,但这疼的脸上布满细汗的人却跟没吃一样,该是怎么疼的还是怎么疼。
“不用了。”洛君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这声音也轻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