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均澈眼前。
均澈眉尾一挑,眯着眼上下打量,觉得眼前之人颇为熟悉。
“你是?”
玄衣女童叉着腰说:“二殿下,此前我们在苍衍墟见过,怎么转头便把我忘了?”
他看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他和西玖在苍衍墟的那条阴阳并蒂鱼。
“我一直待在宫中,不曾去过什么苍衍墟。”
白玉面具下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带着面具,这玄衣女童怎么就敢断定他是君辙?这背后定是受人指使。
“不要以为你带着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你们欺负我弟弟,让我无数手下丧命,这笔账我可不敢忘!”
听了这话,均澈便更加确定她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于是也不再装。
“小黑鱼好眼力。”
玄衣女童像吃了炸药般,跳脚道:“不许这么喊!”
均澈轻笑,想看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于是故意激道:“自上次害你弟弟受伤后,我心生愧疚,本来打算不日便去看看他呢,既然你来了,便代我问个好吧。”
“少假心假意!”
她弟弟上次被他们弄伤,养了两三个月才好,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他们也因为看守幽兰珠不力,被天君降罚,这个仇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说清的。
可是以她的实力,报仇之事难以实现,但后来某日,一个黑衣人便寻到了她,说如果将人鱼泪给龙族二殿下服下,便可以许她一个愿望。
她一听很是高兴,她既然不能亲手报仇,那就假借他人之手,于是便欣然接受了这个要求。
后来她看了画像,发现那二殿下便是害她之人,顿时愤懑不堪,一个催情的东西能带来什么致命的伤害,于是她便在人鱼泪中加了其他能够令人生不如死的东西。
这个毒名为断魂欢,一旦染上,无药可解,中毒者每每毒发时,会头疼欲裂,意识混乱,心中的□□也会被激起,全身上下便似百蚁侵蚀,痛苦不堪。
“那你觉得如何才不算假心假意呢?”
玄衣女童拿出一瓶药,“很简单,把我手中的人鱼泪喝下去。”
“我为何要听你的?”
女童轻笑,又拿出另一个瓶子,“我在晚宴的酒中下了海棘花,若是你不喝,我就会把这个烟雾瓶打破,过不了多久,今日到场的所有人便会吸食到这个气味,届时全部都会暴毙而亡。”
她摇了摇装有人鱼泪的瓶子,“怎么样,你喝还是不喝?”
均澈杀意四起,冷笑中带着随时会将人扼死的可怖。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玄衣女童倒是不怕,“你若敢动我一分,我即可就把这个瓶子摔碎,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均澈闭了闭眼,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左右不过人鱼泪,当时在无音谷,听人鱼之歌时就无事发生,他现在就算喝了这人鱼泪也不会怎样。
反而是人的性命他不敢赌,若都因此丧命,西玖肯定会很伤心。
“我喝。”
均澈淡淡道。
“好!”
玄衣女童将人鱼泪扔给均澈,眼睁睁地看着他喝完才放下戒备。
“既然二殿下那么爽快,那我也说话算话。”
她将烟雾瓶放下,转身便逃入了黑暗之中,走时不忘留下一句调侃的话,“春宵苦短,殿下要好好享受哦。”
玄衣女童走后,均澈便把卓苍叫了出来。
“把她给我抓回来。”
他原以为那女童会使什么手段,竟然只是让他喝下人鱼泪,实在是令人费解,他倒要看看背后指使他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属下领命。”
卓苍离开时,见均澈身形有些不稳,“殿下可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属下送殿下回去休息吗?”
喝下人鱼泪后,均澈便感觉头有点昏沉,心中像是点燃了一团烈火,令人焦躁不安。
“我无妨,别耽误了要紧事。”
卓苍消失后,均澈找了一个石敦坐下,努力地调节着内息,可是不但不见好转,还更为严重。
他的体内像有万千条蛀虫在啃咬他的血肉,散发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灵台此刻也愈发地不清晰,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在他心中苏醒,他蠕动着干涩的喉咙,极力渴求疏解。
之前他在无音谷时什么事都没有,可现在为何小小的人鱼泪便让他难受不已,他明明没有对任何人动心。
西玖的面容和昨晚在洞穴里的那一吻此刻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在了均澈的脑海中,他眉头紧锁,又给自己强加了一层静心咒,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当务实之急是赶快回到寝殿,不能让旁人见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他的寝殿在另一座山屿,于是艰难地起身施法朝那边飞去。
不知是脑海太过混乱,他竟然将方向弄反了,等他落地时,才发现这殿苑的布置和自己那处截然不同。
他闭着眼靠坐在树边,呼吸沉重,细密的汗珠沿着他的下颌成汩地流下,无论他给自己加多少层静心咒,西玖的样子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彻底激起了他心底的欲望。
不,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