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语调慵懒随意,目光却十分认真。
不过是过了五年,哪里有盛斯洋说的这么夸张。对方说的话谢钧瑜一个字也不信,但也意识到主角攻受的感情似乎面临一道隐形的阻碍,无论如何也跨越不过去。
究竟哪里来的阻碍?
谢钧瑜捋着剧情的逻辑:先是他吃醋出轨,然后晏澄捉奸提出离婚,再然后才是主角攻受的感情发展,自己作为小反派贯穿其间。
那就是了,他出轨出错了人,导致晏澄没有提出离婚,连累得现在主角攻受都还没对上眼。
努力努力白努力,兜兜转转一圈,阴差阳错,一切都要重来。
不过也不必泄气,天意不可违,他坚信主角攻受真爱无敌,只要有机会,生米煮成熟饭是迟早的事。
既然要重来,约等于一切都还没开始,跟盛斯洋多点交集也好,说不定能找到打破僵局的机会。
谢钧瑜装模做样地纠结半晌,终于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斯洋哥,我们……交个朋友。”
盛斯洋沉沉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明色,笑意也跟着流出:“想和你交朋友可真不容易。为表庆贺,今晚我请你吃饭?”
*
“晏总,真不好意思,下山道路被泥石流堵了,咱们只能在这里待几天,等路清出来。”
“要清几天?”
“说不好,起码要等雨停……”
原定好的回程日期一再延后,先是遇上暴雨,再是泥石流,好在虽然路堵住了,山上还有信号,能和外面联络。
没有准确的期限,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到老公身边,晏澄内心有些烦躁。
房间的落地窗上雨水汇聚成一条条细流自上而下地流淌,他看了一会儿,窗外仍然是一片黑云压城的景象,也不知何时才能转晴。
好想见他。
虽然能和谢钧瑜视频通话,但隔着屏幕,只能起到望梅止渴的心理作用,视频一挂断,满室的寂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现在他孤身一人,而对方在相隔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
手机屏幕亮起,晏澄心里突地一跳,赶紧拿起手机,却发现只是软件推送的天气预报,心里不由万分失望。
思念太甚,还以为是钧瑜发来的消息。
钧瑜……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聊天软件里唯一的置顶此时毫无动静,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中午他催谢钧瑜快去吃饭的时候。
对方言简意赅地回了个“好”,就再没了消息。
也不拍张照过来,给自己看看吃了些什么。
不过对方确实乖乖去了食堂,没有让他更不放心,想到这里,晏澄还是颇感安慰。
但如果和对方聊天的人是许跃,对话也会就此停留吗?似乎不会,对方在跟许跃聊天的时候更放松,也会更愿意展露真实的自己……是因为自己太乏味了吗?
晏澄在聊天框里打了几个字,审视了一遍,觉得不妥,又慢慢删掉。犹豫间,有电话进入,联系人备注让他的心漏了一拍,接通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想念的人刚好在想念的时分打来了电话,晏澄觉得心里柔软得不成样子,喉结上下滑动,他竟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钧瑜……”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越:“晏总,我看到大雨的新闻了,你那边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雨太大引发了泥石流,山上封路了。我要在这边多待几天。”
他看着手机屏幕,轻声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晏澄承认自己一瞬间听到“朋友”两个字有些神经紧绷,但很快又安慰自己是草木皆兵。谢钧瑜的声音轻快,似乎心情不错,他不想破坏对方的兴致,在确定了对方地址后,说道:“晚上开始降温了,钧瑜,记得早些回去,小心着凉。”
这些话脱口而出,言语中蕴含的柔情连晏澄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电话甫一挂断,谢钧瑜对面的人便坐不住了,虚心求教:“不是想和他离婚吗,为什么还主动打电话过去嘘寒问暖的?”
根本就是嘴硬吧小瑜,嘴上说着想离婚,自己却还是念念不舍。
小朋友太缺爱了是这样的。
那天晏澄说的那些话他没必要在这时候说给谢钧瑜听,但看着对方蒙在鼓里,还傻乎乎打电话去关心对方,盛斯洋忽然升腾起了一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火气,啧了一声:“你不要心太软,很容易被欺负的。”
谢钧瑜专心下火锅吃,随口一说:“你会欺负我吗?”
“我、我……?”盛斯洋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他把袖子挽起来,手臂搭在座椅背上:“我欺负你做什么,我就负责、负责,唔,罩着你吧。”
听闻此言,谢钧瑜隔着火锅的水汽朝对方浅浅一笑:“要是我哪天真被欺负了,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啊,斯洋哥。”
他不算诚心地许愿,要是晏澄哪天准备来清算自己了,希望盛斯洋能看在这句话的份上替他挡点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