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完晏澄做贼心虚,现在做贼心虚的就轮到自己了。
“哦,同学。”谢钧瑜若无其事地退出了短信界面,慢慢说道:“不认识的别组同学,他那边有个项目要我们提供资料,过来拷贝的时候他说身体不舒服,可能是有症状了怕传染给我吧。”
“你们不加好友,靠发短信?他叫什么?”
随口一编的谎话禁不起晏澄的追问,谢钧瑜一时沉默,感觉自己即将守不住今天的秘密。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消除对方的疑心,晏澄就先说了话。
“你觉得我问太多了吗?钧瑜。”对方对他的沉默似乎有另一层理解:“我知道你不想我干涉你在学校里的事,但是我总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他不该太敏感,明明知道谢钧瑜今天都待在学校,只在食堂和实验楼两处地方有活动,多余的那些事情就不该再问,问多了,对方只会觉得自己被信任和不自由。
他才从网上看了的,婚姻双方都要给予一定的自由空间,不能步步紧逼。
退了一步,谢钧瑜的神色果然有几分松动:“没事的晏总,只是我和他不熟,确实不知道名字。我的电话号码可能是他从别人那里问来的。”
对方上来不先自我介绍,直接就说自己嗓子疼?
前几天的事,虽然谁也不再提,但终究是卡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晏澄那天情绪失控口不择言,对谢钧瑜说的那些话并非出于理智,他事后才暗自后悔,不该把谢钧瑜最重视的亲人当成胁迫对方的工具。
那时候一定伤了对方的心。
他该好好道歉,可每每决心要好好说时,总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覆水难收,祈祷谢钧瑜忘记那一夜里他所说的话是不可能了,对于这条有些突兀的短信,他总觉得有问题,谢钧瑜不愿说,他便只能轻轻放过。
晏澄的不再追问对自己来说是好事,谢钧瑜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回到家不久,刚好导师打电话来说项目的事,他便借口遁回房中,挂了电话,腾出时间来回复那条短信:喉咙痛就多喝点热水。
许闻逸:小瑜,不如给我喝点别的吧。
末尾还附了一个笑眯眯的颜文字。
……感觉自己被骚扰了。
谢钧瑜皱了皱眉,打出一行:再发拉黑了。
对方空了几分钟,短信发来:为什么?怕被他发现吗?我只是怕你一见他就把我忘了,好吧小瑜,我以后会把自己藏好的。
真想把自己藏好,哪里会给他发那么一条消息。
许闻逸的小心思他看得分明,只是现在还不是能用上的时候。
他没再理会对方的短信,打开电脑去整理刚才导师给他分派的工作。窗外的天色从淡淡的霞光转为钴蓝色,门口被人敲动,应该是阿姨喊吃饭。他头也不回地说道:“阿姨,我整理完这段数据就来。”
晏澄在门边站了好一阵,看着谢钧瑜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心脏有些没来由的酸胀。今天一切都很好,他们出去各人完成各人的事,到了晚上一起回家,等会儿还能一起吃饭。
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宁静的,温馨的,足以让他忘记表象之下曾经掀起过的惊涛骇浪,让他几乎有了关于永恒的错觉。
晏澄很少会想到一辈子,对于企业的发展固然要目光长远,但对于自己的生活,他只考虑眼前能抓住的事物。就像当年他说要和谢钧瑜结婚,却从来没有思考过对方在他身上花费了最为宝贵的五年青春,五年之后又该如何。
当时没有想到的,现在再来考虑,还来得及吗?
时钟到整点时发出滴滴声,晏澄意识到自己出神的时间太长,清了清嗓子:“钧瑜,出来吃饭了。”
忽然间听到晏澄的声音,谢钧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是幻听。他茫茫然抬起头,看见对方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晏澄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今天好像对亲吻谢钧瑜这件事很沉迷。
谢钧瑜下意识想去摸自己刚才被晏澄亲吻过的地方,被晏澄拉着手制止:“不许擦掉。”
餐桌上一切都好,正常的进食,伴随着偶尔的交谈,晏澄看上去已经从今天下午那种微妙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了,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
怎么这么快就平复好心情了。谢钧瑜有些惋惜,他咽下去一口食物:“晏总,这周末我可能不回来了。”
晏澄动作一顿:“你要去哪里?”
“小璟说想去爬山,说了挺长一段时间了,我答应他这周一起去。”
谢钧璟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在学校没有同学朋友,有什么事总是黏着他哥做什么?
……谢钧璟把他老公黏去了,那他来黏谁。
同意了自己心有不甘,不答应又显得自己太坏。事关谢钧璟,而自己在不久之前还拿对方当过“人质”,于理有亏。
晏澄定定看着谢钧瑜,后者也耐心地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交汇。
半晌,他移开了目光,喉结滚动:“记得把戒指戴上。”
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