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谷辛也明白严肃长老这是误会了。他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有些凶,但在玄庚学宫三年,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明明心里很关心弟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总是硬邦邦的,让人以为他对人有意见。
跟着这样真正爱护弟子的长老才是上上选。
可惜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早在她进来之前,他今年的招收名额就已经满了。
玄庚学宫在她这届共收纳弟子一千四百二十六人。其中,入学考核六百名后者无缘参加择师大会,需要在外门历练一年,再行选拔。
而前六百名者,则可以参加择师大会。根据自身的意愿和特长,选择拜入哪位长老的门下。
这六百名弟子,会根据入学考核的名次,分批次进入。每批二十人,共三十批。谷辛是第一百四十五名,在第八批。
虽然批次算比较靠前,但像严肃长老那样实力高强又爱护弟子的好长老,早就被前几批的人抢完了。
谷辛心中虽可惜,但也只能再看看其他长老了。
严肃长老右边第一个,是位精明矍铄的矮胖长老。异常高傲,向来只招收有金丹期及以上的世家子弟,不太看得起像她这样小镇出身的弟子。
这个不行,过。
右边第二个,是位举手投足间颇为随性恣意的长老。他看起来倒没有前一个那样高高在上的架子。但他的门派是丹修,需要身负异火方可入门。
这个也不行,过。
下一个是器修,太烧钱,过。
下下个是体修,只招男弟子,过。
下下下个......
她每向右看一个,就越失望一分。连续看了好几个,要么是专业门槛太高,要么就是长老名声不好。
直到看到那熟悉虚伪的面容——前师父贾孺。
啊这,退!退!退!
多看两眼都觉得晦气,她扭过头看向另一侧,视线刚好落到贾孺对面那人身上。
突然她眼前一亮。
那是一位浓眉大眼,头发寸长,乍一看略显凶相的长老。
谷辛定睛查看他胸前长袍上贴着的铭牌,上面果然写着贺云奎,道阶-玄师。
其实对于这个贺长老,谷辛也没有多熟悉。只在之前听过几次他讲话,与凶狠强势的外表截然相反,语气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听说他是个剑修,似乎还在学宫内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职衔。在弟子间风评也不错,说得最多的就是两个字:佛系。
谷辛觉得,拜进这样的师门,或许也不错。佛系,说明情绪稳定,而且不会为了晋升压榨她。因为这种长老,一般也不会有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想法。虽然她不记得她们那届,是哪个弟子选了他。但至少在她之前那几批的弟子里,应该还没人选。
打定了主意,谷辛对着高台上的严肃长老,施了个弟子礼,然后解释道:“是弟子没有说清楚。我并非改口,而是没有把话说完。其实我的原话是,我想要选择符修长老贾孺,对面的贺云奎长老。”
她话音一落,霎时间察觉到台上长老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有诧异,有疑惑,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愤怒。
一直在高台上正襟危坐的贾孺长老,连一贯标准弧度的微笑都差点挂不住,冷下脸,语气不友善道:“放肆!”
从刚刚听到谷辛说“不”开始,他脸上的阴沉之色就直往下坠。直到听到谷辛说,她原本就是想选的,就是他对面的贺云奎。恼羞成怒的贾长老更是觉得,这不识好歹的女弟子是在故意戏弄于他。
他愤怒地站起身,指着谷辛,轻蔑道:“本尊乃帝京学宫出身,门内与各州学宫交往甚密,门内诸弟子更是对本尊毕恭毕敬。本尊看你名次也还算靠前,又卑躬屈膝欲拜入我为师,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岂料尔穷乡僻壤之地来的无知竖子竟敢戏耍本尊!”
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在此时贸然出头打破这种凝滞的气氛。
严肃长老见此,咳嗽了一声,出声打圆场:“贾长老必然是误会了。这位谷弟子第一次来学宫,见到这么多长老有些紧张,所以说话有些磕巴而已。弟子择师,当尊其本心。贾长老勿要那般激动。”
严肃长老乃是学宫内的掌院之一,威重令行。他既然已经出面维护这位弟子,贾长老此时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耐下来,不能当场发作。
谷辛赶紧顺坡下驴:“是弟子的错。弟子初见各位长老仙姿,内心过于激动,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以至于让贾,孺,玄,师误会了。”
哼,她这还不是他的弟子呢,就把她看做自己的私有财产一样。
修仙三年,深谙窝窝囊囊又骂骂咧咧的谷辛,决定小发雷霆:不尊称他长老了!直接用全名加道阶!
要让整个修真界知道——她,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辛就是这么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