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隐撕饼的手愣了一下,眉头微蹙,仿佛不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问道:“为何这样说?”
魏思暝踌躇道:“你看我刚到崇明镇找你的时候,说过就在你身边呆半月时间...”
白日隐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黯淡了几分,低下头麻木地往嘴里塞着干巴巴的饼,低声道:“也是,现在已经很多个半月了,与我一起如此凶险,不如...”
听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魏思暝便知他又在胡思乱想了,忙扭过头去瞧他的脸,解释道:“不是,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说,已经好几个半月了,都没恢复灵力,你不会嫌弃我吧?”
随即笑道:“你这脑子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是不是刚才又要说叫我走掉的话?”
白日隐不语,算是默认。
片刻后道:“那你还不是一样在胡思乱想。”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魏思暝凑近了才能听到后面这几个字。
魏思暝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平白无故的,说起这些做什么?好不容易叫他能说会笑了。
他抱歉道:“那我们以后都不胡思乱想了。”
他嫌不嫌弃,自己都是必须要跟在他身旁的,一步也不能离开,嫌弃又怎么样,若有这些时间想这个,不如等从昆仑下来后,召唤小于看看能否有什么办法,他连那如此暴露的衣物都能凭空变来,肯定是有办法的,只是不跟我说罢了。
若再不治,那便从头开始,与阿隐学这黑雾便是。
想到这个,这才想到还有一团黑雾藏在自己怀中,这么久了,手帕定是早就干透了。
他忙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咽下,从怀中摸了那手帕出来,道:“阿隐,你将这雾气收回去吧,这帕子干了。”
白日隐略过一眼,道:“无妨,你揣着就是,叫它给你暖暖身。”
魏思暝知道这黑雾是他灵力的体现,若分出来些放到他这边,定是对他有些影响,这持久的温暖他是会耗费灵力的。
“你收走吧,我不冷。”就算不多,他也不愿分散他分毫。
见他迟迟不动,魏思暝便拽着他的衣袖,坚持道:“听话些,收回去。”
白日隐低头看了一眼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无奈地抬了抬手,那团黑雾便立刻拢进手心中,消失不见。
魏思暝这才满意,笑道:“这就对了。”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与黑夜一同降临的,还有漫天的鹅毛大雪。
两人立于树下,凝视着越下越大的雪发呆,魏思暝冷不丁道:“你说这野山参真的如此神奇吗?竟引得这么多人不顾生命来此采摘。”
白日隐淡淡道:“这昆仑山中的野山参在民间是十分稀有的药材,就连日月重光,也找不出几株来。但你说他神奇,其实也不然,它的作用只是催化其他药材罢了,不过效果极佳,若寻常药材本有十分的作用,那加了这味野山参,便能提至百分,而且这野山参本身便为大补之物,如此配合下来,自然是效果奇佳,叫人趋之若鹜。”
魏思暝补充道:“再加上它来自地势险峻的昆仑,物以稀为贵。”
白日隐点点头。
魏思暝得到答案,却扭头盯着他笑。
白日隐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问道:“为何看我?”
“想看就看咯。”
听他说这么多话,魏思暝心头一暖,阿隐他好像只跟我才说这么多话吧。
那我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特别的?
就像来这昆仑山,他为何独独带我?关子书能替他疗伤又怎样,不还是没有同他一起上来。
魏思暝越想越觉得开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何事叫你如此开心?”
还未等魏思暝回答,便突然见白日隐一下变了脸色。
只见他面色凝重,静默了几秒后,猛地将魏思暝拉起,一个飞身便跃至树上,积在树枝上的雪簌簌掉落,砸在地上,刚好盖住了方才两人的痕迹。
他们藏匿于树杈之间,白日隐食指放在唇中,示意魏思暝噤声。
见他神色如此,魏思暝微微有些紧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树杈虽说粗壮,可两个成年男子躲在这里确实有些吃力,他只能牢牢抱住树干,不让自己掉下去。
侧首看去,白日隐也在一旁护着他,这叫他心安不少。
没多会儿,便见一浑身黑色暗纹的庞然大物跃然而出。
魏思暝定睛一看,虎身九首,便是那开明无疑。
只见它四爪踏在地上,缓慢行走着,那脚印大而深,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猛兽。
它身上厚厚的毛发在风雪中摇摆着,尾巴随意地垂在雪中,经过之处在积雪上划出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