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老陈看了看手表，突然拍了拍手："好了，我得去上课了，你们自己逛逛吧。记得别打扰正在上课的班级。"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留下二十多个毕业生像被放生的鸟儿一样四散开来。

陆思年长舒一口气，终于从"早恋嫌疑人"的身份中解脱出来。他跟着宋易华穿过教学楼前的广场，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这边走。"宋易华自然地牵起陆思年的手腕，拉着他往校园深处走去。陆思年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对方握得很紧，只好任由他拉着。

"你带我去哪？"陆思年小声问道，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又被宋易华的同学撞见。

宋易华回头冲他笑了笑："带你看个好东西。"

他们来到校园西侧的一棵大树下，树干上系满了红色的丝绸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陆思年好奇地凑近，发现每条丝绸上都写着字。

"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宋易华解释道，"初三毕业时，每个人都会写一条愿望丝绸系在这棵‘许愿树’上。"

陆思年顺着宋易华的目光看去，在树冠左侧找到了一条略显褪色的红丝绸。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平安喜乐，天天开心。——宋易华"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随性，与宋易华平日里完美优等生的形象有些不符。

"就这？"陆思年忍不住挑眉，"我还以为你会写‘考上清华北大’或者‘成为世界首富’之类的。"

宋易华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抚过那条丝绸："那时候觉得，开心最重要。"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反正我爸妈他们对我很信赖，相信只要我想，我就能上哪所学校，所以就希望能天天开开心心的"

陆思年怔住了。他从未听宋易华提起过家里的压力。在他印象中，宋易华一直是那个从容不迫、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优等生。

"那...你现在开心吗？"陆思年鬼使神差地问。

宋易华转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王磊的大嗓门："班长！你们躲在这干嘛呢？"

陆思年像触电般往后退了一步，与宋易华拉开距离。宋易华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朝王磊挥了挥手："在看许愿树。"

王磊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学。他好奇地打量着树上的红丝绸："哇，我都忘了自己写的是什么了。班长，你写的啥？"

宋易华指了指自己的那条。王磊看完后夸张地捂住胸口："班长！你居然这么佛系？我还以为你会写‘统治世界’之类的！"

众人哄笑起来。陆思年注意到宋易华虽然也在笑，但眼神却飘向了远处。

"走吧，"宋易华突然说，"带你们去看看我种的桃树。"

一行人跟着宋易华来到校园东北角的一片小花园。这里种着几棵桃树，其中一棵明显比其他的要小一些，但枝叶繁茂，枝头已经结出了青涩的小果实。

"就是这棵，"宋易华指着那棵小桃树，语气中带着罕见的骄傲，"初二的植树节，我们班每人种一棵。其他人都随便应付，就我认真挖坑、施肥。"

陆思年蹲下身，好奇地观察树干上挂着的小牌子，上面写着"2020级1班宋易华"。

"当时为了种它我的鞋都废了一双，"宋易华继续说，语气突然变得幽怨，"上面全是土，洗都洗不掉。我妈差点没骂死我。"

陆思年抬头，看到宋易华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幽怨小媳妇"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从未想过完美班长宋易华也会有这样接地气的一面。

"笑什么？"宋易华佯装生气地瞪他。

"没什么，"陆思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就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人性化的时候。"

宋易华挑眉："什么意思？平时我很不人性化？"

"你平时情绪不怎么侧漏嘛，感觉你只会给大家传播正能量。"

宋易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你现在是在控诉我传播负能量？"

陆思年正想回答，下课铃声突然响彻校园。宋易华的表情立刻变了："糟了，快走！"他一把拉住陆思年的手腕就要跑。

"怎么了？"陆思年一头雾水。

"下课了，学弟学妹们会出来，看到我们这群毕业生肯定会围观的。"宋易华解释道，但已经晚了。

教学楼的门被推开，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很快有人认出了宋易华，尖叫声此起彼伏：

"是宋学长！"

"天啊真的是他！"

"学长能签名吗？"

转眼间，他们就被一群兴奋的初中生围住了。陆思年被挤到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宋易华瞬间被迷弟迷妹们包围。有人拿着笔记本要签名，还有几个女生激动得直跺脚。

"学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学生会的小林！"

"学长你现在在哪所高中？"

"学长有女朋友吗？"

宋易华熟练地应付着各种问题，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陆思年站在人群外围，突然意识到宋易华在母校的地位远比他想象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