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见此发出冷笑,笑声像蛇信一样擦过他的耳膜“殿下若是下不去手,不如让嘉涅尔……”
“是该罚。”
“殿下!是嘉涅尔…..”兰斯猛地抬头,寒意顺着骨髓攀上脊椎。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一幕真的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难过。他输了,在这场与自己的赌局中输的彻底。
“殿下果真公允无私…….”侯爵的话还未说完,哈维尔的声音便轻易的将其盖了过去。
“该罚的是我,是我给了兰斯反抗的权利。”
哈维尔说完便拉过兰斯的手掌,向上翻开掌心,“疼不疼?”指腹抚过结痂的抓痕,体温激得兰斯浑身一颤,“明明该罚的是……”
一旁被迫看着两人亲亲爱爱的克莱蒙特侯爵终于忍受不住,将手杖重重顿地,冲着哈维尔威胁道:“殿下这是公然……”
“公然什么?”哈维尔转头时侧脸线条凌厉如刀。“您的雌子闯进我雌君的办公室,不光出言侮辱兰斯的出身,还诽谤他是个罪雌。用我提醒您吗,侮辱皇室成员属于什么罪?”
冷汗顺着兰斯脊背滑落,此时他全无被纵容的庆幸与欢欣,脑子里全是殿下怎么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怀揣着怎样巨大的恶意,肺腑里酝酿着怎样的疯狂了吗?那个只有太阳见证的无耻罪行,究竟是怎样传到殿下耳朵里的?
侯爵圆润的脸渐渐涨成紫红,一直沉默不语的嘉涅尔突然扑通一下,重重跪在地下,抱着受伤的手指膝行到哈维尔脚边,他歪着脑袋仰头用最好看的角度对着哈维尔,湛蓝的眼睛里汪着泪。“殿下!嘉涅尔错了,嘉涅尔只是太爱您,太想陪在您身边,看见兰斯一时间气昏了头,口不择言。请您责罚我吧,无论您想做什么,嘉涅尔都欣然受之,绝无半个不字。”
“只要能陪在您身边,雌侍…不!哪怕是雌奴都行,求求您,求求您…….”
哈维尔见嘉涅尔哭的凄惨,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将他搀扶起来,“你若知错就改,我也不会追究。你虽然侮辱在先,但也受了伤,我带兰斯向你认错。这事就当是了了,如何?”
嘉涅尔把头靠在哈维尔的手臂上,眼睛里写满了痴迷,只觉着殿下身上香气扑鼻,自己用的香水粗俗不堪,“我同意!我同意!您不用和我道歉!是我的错,我的问题。”
克莱蒙特侯爵看着自家千娇万宠的雌子这般不争气,勾引人不成还被糊弄的服服帖帖,顿觉面上无光,没说几句就恨铁不成钢拉着嘉涅尔提出告辞。
哈维尔送完了那两个麻烦精后回到大厅,看见兰斯还呆站在原地,耷眉耸眼的样子像被雨淋的小狗,湿漉漉的耸着黑鼻头,眼睛里全是委屈。不由得觉着好笑,于是走过去用手托起兰斯的脸“兰斯,你做的过分了。嘉涅尔纵然有错,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兰斯仓皇垂下眼,圆溜溜的眼珠子看地看鞋就是不敢看哈维尔。“要不是前天你的副官忽然联系我,说嘉涅尔来找你,还出言不逊,对你好一通侮辱,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一抹冰凉突然贴上他掌心,檀木味混合着药味软绵绵的随纱布一圈圈缠绕在他掌心。兰斯悄咪咪抬了一下眼,看见眼前人为他包扎伤口的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仿佛在修复碎裂的瓷器。
哈维尔,他的殿下,他的雄主,他的……
“您总是这样,这样温柔。”对谁都温柔,您究竟是依旧被蒙蔽,信了他纯善的伪装,还是早已看破他漆黑的壳里流着沸腾冒泡的毒血。他听见自己用令人作呕的,关切的语气对哈维尔说:“我看见您救了一位雌奴,他怎么样?”
“他情况不太好,受了很重的伤,我派人把他安置在医疗部救治了。打伤他的雄虫已被暂时羁押,等侯处理。先别关心这些了,兰斯。你的手是怎么弄的?”
兰斯不想说,只是向前把脸埋进哈维尔怀里,哈维尔虽觉着诧异,但也没推开他,毕竟自家孩子受了委屈,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兰斯对嘉涅尔虽然手段过激了些,但他本质不坏,受了委屈还想着关心其他受苦的同胞,是个神一样的好孩子。
掌心伤口还在刺痛,兰斯唇角却扬着笑。他知道殿下心里装着天下,知道殿下对他的爱不会超过众生丝毫,可那又怎样,至少今天他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