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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径山琼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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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荀子卿推了一掌便觉吃力,也不知这机关是何构造,越往里越需大力,或者建造者原非用人力启动,否则如此按到底的一瞬,开门人坚持不了太久,也根本来不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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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山外的众人同样忙了一夜,有围茶庄的,有验尸省案的,还有被派去搜查的,誓要将径山翻个面。

径山宝藏的传闻再次不胫而走,水贼堂而皇之来镇上的宅院“招待”商会,也惹得居民人心惶惶,茶余饭后总有人津津乐谈直至深夜方歇。

伍辞渊在家疯了那么些年月,此刻出来已是隔世体验,别说记不清出口入口,山峦形状都变了模样,差点连回家的路也不认得。

可他的确十分想见梁家小姐,左思右想觉得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苏槐万花也不敢骗人。于是他急忙赶回家中,企图从那堆破旧的书簿里翻出从前的笔记。

梁家搬迁不是一两年的事,这书生蓬头垢面也不复当年体面,记忆七零八落地在纸上残存,根本拼不出所以然。

苏槐序自然等不了他太久,背着手在伍家毫无目的地踱步,见他耗了大半夜还无所获,干脆上手帮他寻。

伍辞渊也急得满头大汗,端着灯盏说,若是有当年的整本记录便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苏万花豁然开朗,他想起那本廉价薄本《山间诡话》还垫着茶庄书房桌脚,立刻腾起轻功回去取。

纸页从桌腿下拿出依然寒酸,如同这企图博人眼球的故事仍是字句不通。伍辞渊添油加醋半本不说重点,只模糊提了几句方位、时辰来迷惑大众。

书生本人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等天快亮了,终于提笔圈了“枫”字,问这径山东北面,是不是还剩那么棵五百年的枫树?

叶芜菁听到有进展,忙赶着起身,差人搜查方圆二十里,最后锁定了唯一一棵。

枫树高大粗壮,在这时节正郁郁葱葱藏在绿叶林里,若非伍辞渊曾用笔刀雕过花纹,再找上十天半月也未可知。

行知将那可疑的胡琴乐师严加看管,寸步不离,楚师叔中了毒烟又受了伤,挣扎着要上山却被柏文松劝下治疗。苏万花只提了伍辞渊去,指着树上歪歪扭扭的记号问入口。

当年情形历历在目,伍书生仿佛被灌了清灵汤剂,忽然神思清爽、若有神助,沿树走一段,见到溪水又转了个方向走一段。如此兜兜转转、越行越远,在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寻至一处山体。

这里已远离大路,成片的地锦藤蔓攀援于岩壁,微风拂过似波涛起伏,盛开的成簇花朵下隐约露出平整的石墙。

伍辞渊欣喜万分,摸了摸藤又叩了叩墙,让开身位喊苏万花来看。

苏槐序狐疑着上前,伸手触及冰凉的墙面,忽从山源地底传来一声悠远的响,声音不大却震动墙体,紧接着便有裂缝从表面显露——这是一道门,虽不知通往何处,显然背后有人在转动门内的轴心!

“哎哎哎,别去别去。”伍辞渊见他抬手就要使力,一个箭步上去拦着,“你去了,谁带我见梁小姐?”

“我既承诺你,自然兑现。”苏槐序不悦,“让开。”

谁知伍辞渊寸步不让,摆手道:“不、不不!你进去就死了啊,还怎么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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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卿发觉这机关厚重,又恐三而力竭不愿撤掌,踌躇间忽觉有人助力,他运功再动又往里推了一寸,另一侧的门果真露出一丝更大的缝。

几乎同时,他敏锐地听到四周有不同寻常的悉索响动,顺着声音方向远远看去,似乎有什么物体透过四周的石缝探出来。四个或更多,全都指着机关与门口。

他垂头再看,水中的骸骨虽腐蚀残缺,却能在骨缝和浑浊里辨认出冰冷尖锐的箭头,仅能数到的便有二三,绝非偶然。

“佐师侄。”荀子卿沉着嗓音朝佐星野道,“一会儿门开你便抓紧时间出去,知道么?”

“啊?”佐星野有点听出不对,“那师叔你呢?”

“既找到出口,我随时可以出去。你可先行下山去找你师公,我晚些与你汇合。”荀子卿的语调丝毫不乱,只默念了个护身气劲。

“可,可是,我也想留下,还能帮你找珠玉……”

“你师父不在,师叔可做得了主?”他忽然冷声。

“啊?哦……”

“剑放上台阶上,走去门边。”

佐星野忽然被压了一头不明所以,慢吞吞放下荀师叔的佩剑物什,而后狐疑着再到墙边,也使力帮着推门。

“莫要慌张。”荀子卿运力又进半寸,忽然机关大动,似平缓河流过了临界便化为流瀑,手上的力道顺势倾泻而出,另一边的门刹那转开。

门外似乎有人助力,然箭矢已完全探出四周机关。荀子卿来不及再作应对,将机关一推到底,快念一声“得罪”,却是对着脚边骸骨说的。

佐星野被瞬间的光亮夺了视线,似乎瞅见从师叔那里飞出块白石块,带着遒劲力道打在背心,而后他便一个吃痛直接跌出了门。

荀子卿借了那人一小节骨头、踢过去助师侄脱险,几乎同时松开双手机关。门开了一瞬便飞速阖上,他转身捞过佩剑,打算抵挡三成、避开三成,其余硬吃也未必不可。

他怎么都没想到随着门轴转动,忽然从另一侧掠进来个人,似乎早就估算到他的位置朝他扑过来。

犹疑那么一瞬,门便彻底锁死,墙上的箭矢张到极致后同时射出。那人展开衣袍将他一把抱住,调转方向贴着石阶滚到石墙边。

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药香灌入鼻腔,荀子卿完全愣住,面上霎时失了血色:“阿澈?!”

箭簇锐利地尽数没入水潭,待没了声响,苏槐序才徐徐松开他,杏眼蒙了层惊惧,将他双颊捧着看了又看,接着又从双肩揉到腕骨,见他周身并无损伤,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荀子卿缓过神,看向箭矢的方向,朝他急道:“阿澈,你怎么样?伤到了吗?”

苏槐序摇头,按着他坐上石阶上,褪下外袍,从卷着衣摆里抖出几枚箭头,边替他擦擦湿透的腿脚,边不满地蹙眉:“怎么这么凉?”

荀子卿不知该喜该愁,垂下眼睫,目光落向石阶底下那惨死的鸟兽与亡者,忧心地道他:“阿澈,你怎么能来?你看看他们……”

苏槐序重重叹息,扔了外袍重将他拥住,用温和轻柔的嗓音道:“别怕,乖,别怕啊。”

荀子卿完全怔住,关切与焦急如鲠在喉,此刻皆化作汹涌的念想:“……阿澈。”

“子卿,我想你。”苏槐序下颔抵着他的肩头,双手又使了力气,怕一松手他便会找不见,同时用近乎落寞的语调重复道,“我想你了。”

荀子卿缓缓探上他的脊背,这一次不管不顾地将他抱紧。

万花似乎安心了,拥着他一动不动。待他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偏头去看,发觉苏槐序居然就这么靠着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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