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四下没有别人,她生无可恋地往沙发上一歪。
“喝水?”
“嗯。”
刘景寻把玻璃杯放在她面前。
“有顾虑?”
“很多很多。”
“为什么?那个姐姐和你哥关系不好?”
“问题就在于太好了。这和往公司里塞了我家的人没什么区别。”
“要是你家人有这样的本事,就算是你亲兄弟我也会雇的。”
“真是谢谢你安慰我呀。”林央蔫哒哒,“可我前两天才严正警告他们不准插手。这样一来不成了示弱了?”
“只要能达成目的,示弱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的倒轻巧。”
“我以前听说过沈夕照。她本科阶段是我校友,后来出国留学。她和你哥是那时候遇见的?”
林央点头:“共同行万里路的交情啊,多少夫妻一辈子都做不到。怎么说分就分了?”
“可能只是因为不合适。某个瞬间两人都意识到了,所以干脆好聚好散。”
“我可喜欢她了。或者说,其实就是因为她太好了,我才学了这个。”
“然后因为发现omega也可以靠自己过得很好,所以才出来找工作?”
她点头。
“就算是昨天晚上,我肯定都想不到自己现在在认真考虑把她招进麾下。”
“你很介意?”
她抬眸看向刘景寻,摇头。
“能和一个成功且勇敢的人共事是我的福气。”
“那你在犹豫什么?”
她坐正了,问:“你不介意吗?”
刘景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从某种意义上,我现在就在和我哥哥的前女友共事。”
“……”
林央嘟囔:“服了你了。”
在把正经又深沉的气氛打得粉碎方面,刘景寻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
“所以我可以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如果对方是个值得托付信任的人,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共事起来都会很舒服。”
林央哼道:“那我就勉强收下你的夸奖吧。”
不过,刘景寻回答的和她问的完全不是一个问题啊。
想了想,林央还是说:“景寻。”
“怎么?”
“你要是有天发现我有事瞒着你怎么办?”
“这件事很重要吗?我需要考量它在我承受范围内的优先级。”
林央啧道:“你好像人机。”
对话并不会减缓刘景寻敲打键盘的速度。林央在噼里啪啦的间隙说:“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键盘声停了,刘景寻在电脑后举起左手。
“干什么?”
“你看,有疤。”刘景寻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证明我,或者从你的角度出发,即使是我,也会有承受不了的东西。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这很危险。”
他手腕内侧有一道白到几乎透明的疤痕组织。
林央都快忘记了,那其实只是上一个夏天。
“我可以允许你用我牟利。没关系。”刘景寻说,“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以商量一个双方都更能接受的方式。”
“好吧。和你一比,我有点无病呻吟了。”
“刀子割在身上,不管是谁都疼。还要分快刀和钝刀吗?”
林央没说话,静静地听刘景寻电脑主机的风扇发出低沉的呼声。
“受不了。”林央说,“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要爱上你了。”
“谨防朝秦暮楚。”
林央咋舌:“这倒是不会的,我心里还是有人的。就是单纯没法拒绝你这种随时往外冒小金句的家伙而已。”
“喝点洋中药调理调理。就在那,自己做。”
她龇牙:“我才不要为了你喝中药。那,我去联系她了?”
“放手去做吧,这是你的领域。如果有需要,我会兜底。”
林央最近听不得“兜底”两字,从沙发上唰的站起来:“禁止装酷哥!”
刘景寻对她微微一笑,意思是:装酷成功。
她背着手踱到走廊上,心里悄悄打着腹稿,路过陈璃的办公室才想起这两天还没跟她单独说上一句话。
那么,这算是拒绝吗?
临近午休,她劝自己这不算摸鱼,给审计部门找个新老大才是第一要务。
怎么给他们找老大是她要动脑的事情,所以ddl没有那么赶,她可以稍微,稍微拖一下。
可以分一点心思,想想陈璃。
林央心安理得地开始思考。
有人说一天没说话就算是分手了……不对不对,她们这能算是在谈?
可是这两天聊天的频率还不如以前呀?这算是尴尬了吗?以后都不提了吗?
她心事重重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扑鼻的清香。
办公桌上放着一瓶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