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路浮生一连串的夸奖惊住，修戈看着他，口干舌燥无言以对。

喉结滚了滚，他努力从胸腔里扒拉出几个字想搭话，可路浮生已经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粥碗：“术后8小时过了，先喝点粥，恢复饮食先食用流食有助于肠胃适应，等晚上王特助回来，再给你买你想吃的。”

修戈低着头，挺起的肩膀塌陷下来，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你要走？”

路浮生道：“嗯，实验室那边数据有点问题，重新补几组，接下来就没空过来了，所以我联系了王助理说明了情况。明天早上我会离开。”

修戈闭了闭眼。

又是这样，在他刚生出一点希望的时候，路浮生就会敏锐的察觉，然后将他的期待粉碎。

将所有心思湮灭，修戈抬眸，看着路浮生笑了一下：“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医生说我的手问题不大，现在拆了固定也没有影响。我会联系小王，去吧，实验要紧。”

路浮生怔了怔，而后浅浅笑了一下。

修戈就是修戈，永远这么体贴，他不仅是观测者的投影，也是自己相处了两年且迅速熟稔的旧友。

他和观测者是不同的，他只是修戈罢了。

路浮生起身告别：“再见。”

修戈没说话，只看着他。

路浮生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最后看了修戈一眼。

修戈还看着他，眼神冷冷的，透着一种幽暗的光。

像是荒野里随风摇曳着却永远不会熄灭的冷火。

路浮生关门，阻隔了修戈的视线。

————

数月后，院长办公室。

谭院长看着药物临床实验数据只觉一阵窒息：“这个药，就是你弄出来的这个药，还能不能行啊？小路，你自己看看……呵，呵呵！”

谭院长多看了一眼临床数据，自己被逗笑了。

[经临床实验证明，X3528型药剂作用于大脑特定区域……血清素含量显著提高……导致性冲动明显降低直至消失……上述数据证明：X3528型药剂对哺乳纲生物有显著且永久的绝育效果。]

对哺乳纲生物有显著绝育效果。

居然还是个广谱绝育药，就离谱！

路浮生看完临床数据，掀了一下眉：“比二期数据好，性冲动关联细胞永久生理性失去活性，效果显著，可以了。”

谭院长看路浮生一点都不意外，给气笑了：“你知道是这结果？”

路浮生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但是送临床实验前动物实验都是这个效果，猜到了。”

他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奇怪的效果，但药都弄出来了，总是有作用的。

“可以？浮生，你做的是激活脑细胞治愈脑部疾病的药剂，你还记得吗？但是你弄出这玩意儿，能百分百清除性冲动细胞，让人清心寡欲不是这个么寡欲法啊，反向伟哥啊，你怎么想的？”

谭院长气得直翻白眼。

大家都是男人，知道这档子事儿对男人意味着什么，伟哥多赚钱啊，蓝色黄金，可自己得意门生搞项目弄出来什么，神经性永久绝育！

一针下去一劳永逸，这辈子都不会产生性冲动，因为产生冲动的细胞它全部死掉啦！

路浮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老师，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效果，我以为增加渗透率使脑细胞活性更高会提升大脑整体活性，没想到提升部分大脑皮层活性是代偿机制，导致掌管这部分生理冲动的区域失活……对其他失活部分的激活是有效果的，只是需要再次调整比例。”

谭院长：“是有效果，效果还不错，可是这让患者怎么选择，要么脑功能障碍，要么性功能消失，就不能让这离谱的代价消失吗？金主投了那么多钱，需要回本，你做出这么个东西，金主怎么想，金主还舍得给我们学校投资吗？你想想，金主还敢给我们的项目投资吗？”

金主花了上百个亿，你却真心实意想把金主连带金主的客户都给彻底绝育喽。

路浮生：“那，先生产为高龄阿尔茨海默重症患者专用药吧，老年人本就没这需求了，当然有需求硬件也不支持，能救急先用着，等后期再调整。老谭，其实思维不用这么僵硬，国内外对性暴力和性犯罪不是都没安全全面的杜绝法案吗，咱们可以和官方合作啊，每个国家都发个邀请函，这不是针对这种罪犯的特效药吗？”

老谭伸直手臂，手指指着路浮生，指尖抖啊抖，活似得了帕金森：“好小子，歹毒，真歹毒！杀人不见血，高！我这就和校长商量，联系看能不能成。”

说完，他转身朝校长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转身朝路浮生竖大拇指：“你TM真是个天才！”

这永绝后患的超绝招数，不是自己的好徒弟还真没人能想的出来！

路浮生越发尴尬。

他低头看着放在盒子里的一盒针剂，成品总共提取了二十支原液，十支做了第一批临床实验，还剩十支。

路浮生取了两支X3528原液，观察了一阵，揣到了自己衣兜里。

“是我对不起老谭，希望得到噩耗他别哭。”路浮生内疚道。

1111蹲在他肩膀惬意地抖脚：“走吧，该哭还得哭。不过你这精妙的遗产已经留给他了，真和有关部门合作打击那些性犯罪，你也算是功德一件，没啥愧疚的，笑就完了。不过你是真缺德，这玩意都被你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