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逃离,童公公拨开众人叫住二人,“慢着!”
季湘面露不悦,小桂子咬着牙转身赔笑,“童公公还有何吩咐?”
“你小子,还没回答杂家的问题。”他略过小桂子不依不饶地盯着季湘。
小桂子心中胆颤,他挪步挡住了童公公的视线,正要开口便听得那大内监一声吼来,“小桂子,杂家是在问他,你若再多事便莫怪杂家不念旧情。”几个小内监复将他从地上扶起。
季湘侧身绕开小桂子直视童公公,“回公公,奴才小湘子,今岁十六,是却非宫的宫人。”
得到答复,童公公面上的怒气渐消,他呢喃着季湘所道的信息朗然一笑,“十六便这般高了,嗯,好小子!”
小桂子面色惨白,童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可以走了。
小桂子见势忙拽着季湘远离此处,他愈走愈快,似是唯恐童公公再追来般。季湘抽回手漫不经心道,“你走这快作何?那大内监又不吃人,你莫要紧张兮兮的,若是叫人察觉便不好了。”
“哎哟我的三……”小桂子忙刹住嘴,“奴才能不急嘛?您是不知那童公公,他确是吃人的!”他凑近了季湘耳语道,“三殿下有所不知,那位公公有、有断袖之癖啊!他过去便没少借着年长的由头欺占那些才入宫的小内监。他适才那模样显然是瞧上了三……您,您说奴才能不急吗!”
小桂子虚虚地瞅着季湘。
后者闻言噗嗤一笑,她不以为意的耸肩,“我当是甚呢?就这?”
左右她这“小湘子”的身份是假的,更莫说那劳什子的“却非宫”还是她胡诌的,那厮若有本事便寻去呗!反正他就算是掀翻这皇宫亦再寻不到自己。
小桂子只觉头疼,他心道这遇上谁不好偏生遇上童公公那厮!在三殿下面前出卖了自己不说,还几欲以下犯上!简直不知死活。
二人前后又晃哒了四五处依旧未果,万幸小桂子手气尚好,除去在童公公那处输掉的一些银子外后面几处满打满算亦赢回了本。眼看夕阳西斜,四下的内监也渐自收场。
季湘蹙眉看向天边,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她亦不能将希望全数寄托在此,那内监与王卿卿之死是否有关尚且未知,而今更是连人影都没摸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明日就是最后一日,她所剩的时间并不多。
耳边倏然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喊话,“大!大!大……”
季湘循声看去,小桂子凑了几步看清那堆人中坐着的内监后双腿一软,“三……”
季湘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忙捂嘴,“是是福公公。”他心惊地拽了拽季湘臂袖,“小湘子,我等还是到别处再瞧瞧吧?那福公公可不是好相与的。”
季湘而今受命翻查王卿卿一案,此事知晓者不多,皇后便是其中之一。小桂子是曲台殿的宫人,福公公乃何皇后的人,若是叫他在此见及小桂子,届时捅到皇后那去势必会让其生疑。季湘自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正犹疑着是否上前便见福公公捶胸顿足地推开一旁的一个内监咆哮道,“混账!尽是你让杂家压小,这下全是败光!”
那内监被推到在地,人群骚乱间季湘陡然瞥见了其露出了半截手臂。
小桂子定睛道,“是,是疤!三……”他忙掌嘴。
季湘转头从小桂子身上将钱袋扯下,“你不宜露面,且寻个地方等着。”
小桂子机灵道,“奴才得令。”
季湘迈步朝福公公处行去,尚未走近,人群中便传来了一阵调笑声,“公公已与奴才赌了十一局了,盘盘皆差了些许运气,公公可还要继续?”
说话的是一打扮不羁,长相白净的内监,年岁瞧着并不比小桂子大多少。他嘴中叼着一根草,盘起一条腿坐于福公公对面,两腿间是一堆碎银与钱袋,架起的手上尚颠着两枚铜板。
季湘环视着人群,转眼间视线落在了一人面上。她眼睑微颤,此人正是小祥子无疑,而他站的位置似乎是摇骰官的地儿。季湘装作随意地垂眸看向赌盘。众人都在等待着福公公的回应,他们从未见过运气如此好之人,竟能仅凭两枚铜板的本钱在一下午赢回了远超他们一载的月钱。
福公公面色铁青,他不死心的咬牙在身上翻找着财物,“少废话!”他愤怒地一掌拍在地上,“杂家再同你赌局大的,你敢是不敢?”他松开手,一粒圆润的珍珠映入众人眼帘。季湘见此的瞬间双眸微怔,这粒珍珠她再熟悉不过,不正是从她手上给了辰儿,又被辰儿献宝似的送与何皇后的那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