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又甜又酸的大山楂嘞!”
“珠花手镯,香粉唇脂,送给小娘子,保管她欢喜!”
外头照旧热火朝天,最可人的灯被人取走,可灯会也不能辜负,人流极多,夹杂在人流里的马车也走的极慢。
金珠儿有些担心地望着马车里,可也不知是没人说话,还是外头太过嘈杂,竟半晌听不到公主说话。
她跟着公主去竞灯,谁知竞完后被微服出宫的陛下拦住了,吓得她四处张望,唯恐被世子看到,再起什么风波。世子常年身体不好,若真因为此事闹出什么来,朝堂上怕是也要天翻地覆了。
毕竟谁家郎君看见自家娘子和旧情人私会不会愤恼呢?
本来公主说了廖廖数语就走,可谁知刚下桥,就看见等在桥尾的世子,还有他身边黑着脸十分吓人的侍卫,看那架势分明是瞧见了,惹得她心惊胆战许久,就怕世子气狠了伤害公主,可走了这么久,马车里还是风平浪静的。
如果叫合欢说,哪里是风平浪静,分明是风雨欲来。
蓝衣郎君闭眸沉思,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和以前的样子没什么不同,但合欢就是察觉到他生气了。
孟合欢难得紧张,手里的衣角都要被她揉烂,却半点法子都想不出来。
良久,她伸出葱根般的手,试探性地扯了扯他的衣襟,然后偏头看他反应,谁知奚琼宁动都不动一下,仿佛睡着了。
也不含笑看她,甚至不问她一声怎么了。
“今日正好碰上皇兄,没想到他忙于朝政,却还喜欢与民同乐啊,哈哈。”尴尬的气氛弥漫,奚琼宁仍是闭着眼睛。
合欢有些不甘,她努力挺直腰杆,将心里的一点点心虚捉住撕碎:她又没有干什么,是殷明澜自个纠缠她啊!
“琼宁,你说府里的宴散了没有啊?咱们回去要是被父王抓到,他会责罚吗?”合欢一点一点挪到他身边,有点像王府里那只爱做坏事被人抓住的狸猫,虽然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可却耷拉着耳朵低着头,知错认错却不改。
奚琼宁手指动了动。
合欢眼尖地捕捉到,她弯着眼睛,忽然挽着他胳膊。
奚琼宁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居然会这一招,猝不及防愣了下,这才道:“...这是做什么?”
耳边忽然凑过来一抹温热:“怎么,你生气了?”
生气?奚世子是什么人物,说他修身养性到非人的境界,庙里的大和尚都不会否认,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生气呢。
奚琼宁抿了抿嘴唇,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十分好脾性地否认:“并未。”
合欢索性靠着他的肩膀,将鼎鼎有名的摄政王世子当做自己的靠枕,她哼了一声道:“你可别糊弄我,当我瞧不出来么,你就是生气了。”
她像小孩子赢了同伴一样,得意地笑着,并且碍于奚世子向来是个好人,不会像一般男子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恼羞成怒,她说的更没什么顾忌。
“就是碰巧遇上,不值当什么--”
还没说完,却感觉到肩后那人忽然一转身,合欢靠着他的身子直直往下落,这猛然一空的悬空让没有安全感,下意识惊呼一声。
脸上一痒,没有疼痛感,她这才敢睁眼,却见奚琼宁光洁白皙的下巴正在她头顶,原来她摔到琼宁腿上了,这人一绺头发正好掉在她脖颈,实在痒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