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在羽有点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宗主,我对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你先别乱想,还是叫医修要紧。”
夏瑛:“好,你等着。我跟药王谷的医师一起过来。”
没等她回应,她就挂断了电话。
廖在羽抬头望向谢谕。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正低垂着眼眸,分外没有精神地看她。
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地颤,胸口起起伏伏,呼吸略微凌乱,仿佛分外脆弱、任人宰割。
廖在羽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回神:“你还好吗?我给宗主打了通信,请她帮忙联系药王谷的医修了。”
“嗯,我听见了。”谢谕想坐直身子,可动作到一半,顿时又没有了力气,像风中的稻草人一样轻轻地前后摇晃着。
廖在羽又给他塞了一个软枕,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摁了回去。
“躺好,别乱动。你是什么情况,你自己知道吗?”
谢谕冲她眨了眨眼睛,声音飘忽地道:“许是去酒吧舞的那日落下的伤。那天之后,后背偶尔会疼。”
廖在羽一时不知道该夸他坚强还是骂他没脑子:“你疼,不知道找医师?”
“受伤了还去奶茶店摇奶茶……三百多岁的人了,孰轻孰重都不知道吗?”
谢谕竟然笑了笑,眉眼弯弯地道:“没有很严重,它会自己痊愈的。”
“这叫没有很严重?”
“伤口已经结痂了。你很担心我?”
词尾拉老长,言语间又有了往日揶揄廖在羽的意味。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谢谕好像完全缓过来了。他没骨头似的靠着软枕,很有精神地挑眼看她。
廖在羽被他气得冒火:“谁担心你。我是担心你死在我这,影响我风水。”
谢谕眼尾耷拉下来,好像有点遗憾:“哦,是这样吗?”
“……不是,是气话。”
她没好气道。
算了,他还受着伤。看在“嫩羊肉”的份上,让让他好了。
谢谕扬起嘴角:“嗯嗯嗯,就知道小羽毛担心我。”
廖在羽一时无言以对,她在书桌前坐下,无所事事地刷着击云宗频道的帖子。
【野史记录家|孽种袭击镇云城,谢道尊与廖统领联手将其反杀!速来看留影!】
孽种的消息,在击云宗内部已经传遍了。夏瑛下午便召集所有留宗的弟子,开了个动员会,好叫大家齐心应对。
至于镇云城的百姓,自然有不少人目睹了那场胜利。一时间,舆论再次发酵,“一个征锋道道者与一个阵修合作,便能守住城门”的自信言论布满了频道的每一个角落。
酒吧舞事件带来的恐慌,已经被频道忘得一干二净了。
廖在羽记得,酒吧舞事件的后续报告里,其实是死了人的。
两位死于孽种的吞噬,一位死于感染。
死于感染的那一位,浑身发黑发软,最终变成了一团巨大的泡泡。
就目前而言,感染是不可制止、且不可逆的。它被章闵处理了。
那三位死者的消息,在网上也发酵过一段时间,但都被临时舆论监测小组控制了风向。
因而目前,留在镇云城的居民虽然依旧恐慌,但对击云宗却很有信心。两日来,除了绝少出城门以外,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击云宗和镇云城的安保归胡炜瑫管,孽种研究归章闵管,他们的事务,廖在羽其实并没有面面俱到地了解。
即使她下属的舆论小组需要与他们对接,她也不过是把控大体方向,完全没有空闲了解细节。
倒是趁现在这空闲,她刷了几个官方的、民间的帖子,大概了解了现况。
谢谕没力气够玉牌,只好把打发时间的期望寄托于廖在羽身上。可廖在羽一动不动刷了一会玉牌。
他觉得无聊:“在羽,我们就在这干等吗?”
“昂,那你找点事情做做。”
廖在羽没抬头,随手摸了一本阵法图鉴扔给谢谕。
她开始刷坊间八卦了。
【跟凡人丈夫成亲之后,我爱上了我的道者婆婆。】
【头牌男伎冲冠一怒为红颜,背后竟是这般那般!】
【完蛋了,我和我道侣居然是失散多年的同母异父的兄妹】
【对象睡觉老踹我,请问我该分手吗?】
她噼哩啪啦开始敲字,往评论区灌毫无意义的水。
人就是爱听八卦。
“小羽毛,我不想看这个,我想看你的小本子。”
廖在羽耳朵一抖。
谢谕说的小本子,就是她的口口文学。
方才谢谕犯病,一时情急,她就把她的口口文学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猛地抬头,发现谢谕已经坐了起来,向前探着身子,想够一旁的口口文学。
“不行!”
廖在羽大惊失色,她“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腿划拉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想也没想,伸长手朝谢谕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手上的本子。
与此同时,两人再次重心不稳,势不可挡地朝榻上倒去。
廖在羽:“草。”
她眼疾手快把小本子丢到身后,释放双手支撑住身子,然后听见谢谕重重摔在榻上。
紧接着,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廖在羽看了一下他摔下的位置,顿时觉得不妙。
床上杂物有点多,谢谕摔的那个地方,之前貌似放了一个还未雕刻的阵胚。
十二个面,带尖角的那种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