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黄昏的光线像融化的黄金,从葡式建筑的拱窗流淌而下。
池南雪踏出直升机时,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赌场霓虹初上的奢靡气息。他的皮鞋踩在停机坪上,远处威尼斯人酒店的金色穹顶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像一座浮夸的梦幻城堡。
"比想象中热闹。"他眯起眼,看着新填海区林立的赌场酒店。
时言朝站在他身侧,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白天是旅游城市,入夜才是真面目。"
一辆哑光黑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滑到跟前,车窗降下,露出蒋序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欢迎来到东方拉斯维加斯,两位大佬。"
车子驶过友谊大桥时,海水在暮色中泛起铁灰色的波纹。池南雪望着窗外掠过的葡式碎石路,突然开口:"徐志的赌船在哪?"
"正前方,三点钟方向。"蒋序指了指海平面上一艘灯火通明的巨型游轮,"'金殿号',明面上是豪华赌场,底层藏着军火库和制毒车间。"
霓虹灯牌渐次亮起,街道开始涌动起喧嚣的人潮。卖杏仁饼的老字号前排起长队,而隔壁当铺的霓虹灯管拼出"押"字,在渐暗的天色中一跳一跳地闪着红光。
车子拐进狭长的内港小巷,突然从纸醉金金的世界跌入市井烟火。晾晒的衣物在头顶飘荡,大排档的油烟混着海鲜腥气扑面而来。
"抄近路。"蒋序解释着,方向盘猛地一打,"免得被徐志的眼线——"
话音未落,池南雪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停车。"
他的目光钉在巷口一家不起眼的钟表行——橱窗里摆着一块复古赛车表,和摩纳哥出事那天他戴的一模一样。
时言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神一暗:"想要?"
"不。"池南雪推门下车,"那家店是徐志的暗桩。"
他指了指表盘上的细微划痕——那是徐氏集团内部使用的摩斯密码,三个短促刻痕代表"危险"。
蒋序吹了个口哨:"看来徐志早知道我们要来。"
"正好。"时言朝甩上车门,揽住池南雪的腰往巷子深处走去,"省得我们找他了。"
霓虹灯在他们头顶渐次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咸腥的海风里,隐约飘来赌场轮盘的转动声,和21点发牌员的吆喝。
澳门老城区的石板路泛着潮湿的光,池南雪的皮鞋踩过积水的路面,倒映出头顶霓虹破碎的影子。
"金殿号"赌船的轮廓在海雾中若隐若现,码头边停着几辆黑色奔驰。池南雪眯起眼,突然拽住时言朝的袖口:"三点钟方向。"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正从游艇俱乐部走出来,身后跟着四个保镖。即使戴着墨镜,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也让人一眼认出——**徐志**。
他比三年前更瘦了,两颊凹陷,颧骨突出,像具裹着人皮的骷髅。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探照灯下泛着幽光,那是徐家掌权人的标志。
"看来国际刑警的监狱伙食不好。"池南雪冷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术疤痕。
时言朝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掐进皮肉:"别打草惊蛇。"
徐志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感应到什么,缓缓转身。墨镜后的目光扫过码头,在集装箱堆场的阴影处停留了几秒。
池南雪屏住呼吸。
一秒。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