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怕,"池南雪轻笑,"就是眼神像要解剖我。"
时漪怔了怔,突然也笑了:"有意思。"她从手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池南雪,"有空来公司坐坐。"
池南雪接过,扫了一眼——烫金的字体印着"时漪,时氏集团副总裁"。
"一定。"他漫不经心地将名片塞进口袋。
时漪看向时言朝:"明天上午十点,董事会,别迟到。"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池南雪看着她的背影,挑眉:"你姐比你有气势。"
时言朝捏他的腰:"怕了?"
"怕?"池南雪嗤笑,"我是觉得她比你适合当时氏掌权人。"
时言朝忽然将他拉进旁边的奢侈品店:"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得赶紧花钱,免得以后她克扣我零用钱。"
池南雪:"……"
池南雪望着时漪远去的背影,商场明亮的灯光在她发梢跳跃,那抹渐变的灰蓝色让他忽然晃了神。
记忆像被撬开的汽水瓶,气泡咕噜噜地往上冒。十五年前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浮现在眼前——
那时他刚上高一,放学时总能看到高中部门口站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发尾在夕阳里泛着柔和的棕色,怀里抱着几本教材,帆布鞋洗得发白。
"阿朝!"她会踮起脚尖挥手,声音像清泉撞在鹅卵石上。
初中部的时言朝那时还没现在这么高,背着书包跑过去时,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
女生会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汗。有次她发现时言朝膝盖擦破了皮,当即蹲在路边,从印着卡通图案的笔袋里拿出创可贴。
记忆里的时漪没有钻石耳钉,没有红底高跟鞋,只有校服裙摆被风吹起时,她慌忙按住裙角的慌乱模样。那时她戴的是一块塑料电子表,表带因为长期使用已经有些发黄。
"看呆了?"时言朝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池南雪轻轻摇头:"就是想起以前...见过你姐。"
"嗯?"时言朝挑眉,"什么时候?"
"高中。"池南雪看着远处时漪消失的方向,"她总穿着蓝色毛衣来接你,对吧?"
时言朝明显怔住了。他沉默几秒,忽然低笑:"那时候她还会给我带烤红薯。"
现在的时漪踩着能当凶器的高跟鞋,喷着四位数的香水,可池南雪莫名觉得,她蹲在路边给弟弟贴创可贴时,眼睛比现在戴的钻石还要亮。
"她变了很多。"池南雪说。
时言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商场玻璃映出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我们都变了。"他顿了顿,"除了你。"
"嗯?"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时言朝捏他后颈,"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池南雪嗤笑,却在转身时悄悄攥紧了口袋里那张烫金名片。名片边缘硌着掌心,他忽然很想知道,当年那个会为弟弟带烤红薯的女生,把纯真藏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