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池南雪后退半步。
时言朝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紧张?放心,你只要微笑点头就行。"他压低声音,"昨晚我梦见你穿着这身衣服,被我一点点——"
"时总,该上台了。"Lin秘书突然出现,打断了这句下流话。
聚光灯的热度让池南雪眼前发白。他机械地跟着流程走:握手、合影、象征性地在放大版的合约上签名。
当时言朝搂住他的肩膀向媒体宣布追加投资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
"池先生作为时氏-雪狼车队的王牌车手,将获得我们全方位的支持。"时言朝的手在他肩头轻轻捏了一下,"包括我个人24小时的...特别关注。"
台下响起一阵暧昧的笑声和掌声。池南雪强迫自己保持微笑,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记者提问环节,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举手:"池先生,有传言说您与时总多年前就相识,这次合作是否早有渊源?"
池南雪还没开口,时言朝就接过话筒:"我们确实有...美好的过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池南雪一眼,"不过现在,我更期待我们的未来。"
又一阵快门声。池南雪感到一阵眩晕,喉咙发紧。
他盯着时言朝开合的嘴唇,突然想起高中毕业典礼那天,这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偷偷溜进后台,在他毫无防备时吻了他的手背。
那时的时言朝眼中也是这种令人心惊的执着,只是多了几分青涩。
"...池先生?池先生?"主持人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您对新车队有什么期待?"
池南雪清了清嗓子:"时氏的支持将帮助我们争取更好的成绩。"他顿了顿,补充道,"赛车是纯粹的运动,我只关注赛道上的表现。"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时言朝精心营造的暧昧氛围上。他感觉到身旁男人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发布会结束后,所有人移步酒店顶层参加庆功宴。池南雪站在落地窗前,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香槟。窗外是整个蒙特卡洛的夜景,灯火璀璨得像撒了一地的钻石。多么讽刺,他现在站得这么高,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窒息。
"喝这么多,是想给我机会送你回家吗?"时言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已经搭上他的腰。
池南雪转身,发现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在偷偷看着他们。
时言朝离得太近了,他能闻到他呼吸里的威士忌味道,能看到他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这个认知让他血液沸腾——不是出于欲望,而是愤怒。
"你很喜欢表演,是不是?"池南雪轻声说,"让所有人都看着时少爷如何驯服不听话的赛车手。"
时言朝笑了,手指在他腰间收紧:"我只是在享受我的投资。"他凑到池南雪耳边,"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性感。"
池南雪看着时言朝得意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将金色的液体倒在时言朝头上。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香槟顺着时言朝精心打理的黑发滴落,打湿了他的西装领子。
"享受这个吗,投资人先生?"池南雪微笑着问。
时言朝的表情凝固了。他慢慢抹了把脸,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下一秒,他一把抓住池南雪的手腕,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拽着他向洗手间走去。
"放开!你他妈——"池南雪挣扎着,但时言朝的力气大得惊人。
洗手间的门被狠狠踢上。时言朝将池南雪按在墙上,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两人的呼吸都粗重得不正常,空气中弥漫着香槟和愤怒的味道。
"你胆子不小。"时言朝的声音低得可怕,"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现在是谁的人?"
池南雪冷笑:"我只是你的车手,不是你的玩物。"
"是吗?"时言朝突然贴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那为什么那天在派对上,我碰你的时候你硬了?为什么每次我靠近,你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口?"他的手滑到池南雪胸前,"承认吧,你想要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屈服。"
池南雪猛地推开他:"□□的自以为是!"他整理着被弄乱的西装,"你以为用钱能买到一切?包括我?"
时言朝不慌不忙地解开被香槟淋湿的领带:"我买的是你的时间,你的出席,你的..."他意味深长地停顿,"服从。白纸黑字签的合约,亲爱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池南雪一字一顿地说,"我、打、算、辞、职。"
时言朝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不确定:"什么?"
"我说我辞职。"池南雪扯下领带扔在地上,"违约金我会赔,卖车卖房都行。但想让我继续陪你玩这种恶心的游戏?做梦。"
他转身要走,时言朝却一把拉住他:"你疯了?你的车队需要这笔钱!Mike的孩子,Alan的妻子——"
"别用他们威胁我!"池南雪甩开他的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受够了你的把戏。钱我会想办法,但绝不会是通过取悦你这种自恋的混蛋。"
时言朝的表情变得陌生,那种玩世不恭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你就这么讨厌我?"
池南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时言朝站在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眼中竟有一丝近乎脆弱的东西。
这个瞬间,他看起来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时家少爷,倒像是多年前那个偷偷吻他手背的少年。
"我不讨厌你。"池南雪最终说,"我讨厌被当成战利品。"
他推开门走出去,宴会厅里的窃窃私语立刻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奇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池南雪挺直腰背,大步走向电梯。
酒店外,夜风拂过他发烫的脸颊。他摸出手机,拨通了Kevin的电话。
“Snow?天啊,发生什么了?时总刚刚——”
“我辞职。”池南雪打断他,“违约金我会处理,别担心车队。”
“你疯了?!没有你我们根本——”
“找Max吧,他一直想要我的位置。”池南雪苦涩地笑了,“至少他不会把香槟倒在投资人头上。”
挂断电话,他抬头看了看酒店顶层的灯光。某个窗口,时言朝可能正站在那里看着他。这个念头让他胸口一阵刺痛。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顶层套房内,时言朝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只空酒杯。他看见池南雪的身影钻进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
“要派人跟着吗?”秘书站在门口问。
时言朝摇头:“查清楚他接下来去哪,住哪,但别打扰他。"他转身,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另外,冻结车队所有资金流动,但别正式终止合约。”
“时总那边怎么交代?”
“就说..."时言朝轻轻摩挲着池南雪扔下的领带,"我在处理一个有趣的挑战。”
秘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退出房间。时言朝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
香槟已经干了,在头发上留下黏腻的痕迹。他应该愤怒的,但奇怪的是,他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池南雪终于展现了他期待已久的那一面——不是冷傲的赛车手,不是被动的猎物,而是一个会愤怒、会反抗、宁可放弃一切也不愿被掌控的男人。这比他想象中还要迷人。
“跑吧,小雪豹。”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但别忘了,猎人才是最有耐心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