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晔心道,被这么关了俩月,半死不活昏迷着,稍稍断片几天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在这苻家独子的身体还有得救,假日时日也有补回来的希望,他稍稍放下心:“好,随我去看看。”
接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纳闷的问:“我什么时候说不吃饭了?”
合着你们都眼看着我挨饿,也不给我送!
我倒是想吃,你们也没人给我送啊!
这曾经的王府世子,如今的一府侯爷,到了饭点都还得自己亲自招饭,才吃得上吗?
夕映一怔:“啊??”
“给我先弄点吃得,快饿死了。还有,把杜先生请过来。”刘子晔挥挥手。
“唉,唉,好嘞!”
夕映忙接了话,小跑着奔向侯府厨房的方向。
小侯爷还是好面子啊!
都已经把自己关到曾经一刻钟都待不住的书房这么久,还不肯承认自己是在自苦。
毕竟小侯爷以前干的事,的确是太缺德了点。
现在叫小侯爷自个儿亲口承认,是有点丢脸了,他都懂!
现在的小侯爷,还真是彻底改头换面了。
不仅一口一个杜先生,还三句话不离恭敬的“请”。
作为小侯爷现在唯一的亲卫,自己也得跟上小侯爷转变的步伐才行!
转身又回到书房之中的刘子晔,对于亲卫夕照内心自我攻略了些什么是一概不知。
眼下,她愁的是,苻家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以及,假如真的这件事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与苻家交恶,她叫杜晖筹办的事情,绕过苻家,还有没有在十五天之内顺利实施的可能。
不消片刻,杜晖就步履从容的到了。
“小侯爷。”杜晖施了个礼。
他见正在随意的在一处没有文书的书案上,用着自己的午饭。
一份西关当地产的粟米饭,两荤一素三份菜,每一份菜的份量都只有一小碟。
所有东西加起来,大概刚好是一个人可以完全用完,又刚好可以吃饱的份量。
杜晖惊得眉毛高高挑起,站在原地怔愣着说不出话。
他方才来的时候,已经听夕映把小侯爷如何躬身自省的事同他讲了个分明,此时再见小侯爷将一顿临时又简单的饭菜,用的仔细又认真,像是对每一份粮食和蔬菜,都极其的爱惜。
这要搁以前,没有按照他要求备出来的菜品,一律不用,王府上下俭省着给他置办的满桌餐食。
一不高兴,就能连桌子都掀了,彻底糟蹋掉。
习惯使然,刘子晔吃饭的时候往往都很专注,不会边吃边谈事。
她没注意杜晖的神情,只略略回了一声,示意他先自便,稍等自己一会儿。
接着就再次将注意力暂时放到眼前的餐食上。
她用饭细致,一筷子蔬菜一勺饭,很小心不会将饭菜撒出分毫,但是速度却不慢,不消片刻,一碗饭与三碟菜都被她吃了个干净。
当然,如果忽略盘子上仅剩的几粒调味用的葱花与蒜片的话。
她上辈子忍着恶心吃了十几年,现在,再也不用了。
可这种程度,已经足够把杜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震惊上几十个来回了!
刘子晔用完餐,取了巾帕拭手漱口之后,这才抬眼看去找杜晖。
却没想到,杜晖就站在他进门初始就呆着的地方,半步未曾移动。甚至,就那样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自己。
再仔细一看,就对上了一双的饱含热泪的眼睛。
刘子晔:……
她不着头脑的看看自己的盘子,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她刚刚吃过的菜。
好像,没有什么气味很冲会刺激泪腺的东西啊!
“小侯爷真是……真是……”
杜晖哑哑的嗓子,勉强收住自己失控的情绪,他不想让自己在小侯爷面前,一再的失态。
最终,万千感慨只化作一句:“老王爷泉下有知,必然能的安息!”
这下,刘子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不过,她能明白自己与原主之间的差异,会带给王府中人的冲击,却并不能体会如杜晖这般,对于老王爷深沉的感怀。
原西关王于她而言,不过是所听过的故事当中,一个不得志的人物。
没得任何感情的。
她收了手帕,自若的站起身回到议事的座位过去。
又道:“杜先生坐。”
“好好。”
杜晖对于刘子晔在提到老王爷时的反应,虽有那么点小小的失望,但如今这么大这么好一个侯爷,他还不满足还奢望什么完美呢?
“那个关在咱们府的人,是虞城苻氏族长的独子,苻真儿。”
刘子晔主动坦诚。
果然,杜晖一听,神情立马严肃起来:“竟然是他?”
这下可不太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