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挣了小几万了。”项廷说完,没人说话,于是他怕别人不知道汇率似的,“人民币十几万了。”
“十几万就高兴成这样,这可怜的孩子,来美国都是怎么过的?”项青云说,“你这饭姐姐不吃了,吃了难过。”
不吃不得睡觉了吗,项廷立刻说:“不能不吃姐,你坐月子。”
项青云说:“你平时都自己做饭吗?”
项廷表示手头很余裕:“都外面吃。”
“可不是,”蓝珀补充,“啃绿化带呢。”
项廷忙说:“这叫什么,真正的无产者,哈哈。”
项青云问:“那你平常住在哪里?”
蓝珀抢答:“地底下。”
项廷赶紧说:“这不是,为了深刻体验毛□席住窑洞的峥嵘岁月吗。”
项青云扶着额头,已是心痛到说不出话了。项廷哐里哐当地做饭,项青云也劝不动了。
淘了米,项廷端水出去浇花。蓝珀紧随其后,制止住了。项廷把阳台的门紧闭,瞪着他说:“你干嘛老激我姐?”
“就允许她激我?”蓝珀瞪回去。
“她激你什么了?”
“她就激我了!激死我了!”
项廷真的搞不懂他,干脆一刀切地说:“总之你别夸张了行吗。”
蓝珀惊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斗大的字不识半升,在部队扫的盲吧?难道她还妄想你领上白领金领的工资,不知道就你那点斤两到哪都不好使,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三年级班干部吗?挣扎在贫困线以上就不错了,坟头上冒青烟啦!以为你多牛呢,吹起牛来可是没边边了,眼睛大肚子小,她去问问老天什么时候下馅饼!”
项廷平静地说:“我自己的事,她心软,你少管。”
蓝珀木了半晌,缓缓地眨一下眼睛,说:“你凭什么这么凶?”
项廷一下给他说懵了,哪里能读懂他那点莫名流露的痴想法,呆意思。项廷算得上粗中有细,可蓝珀有时候未免太细了,超出地球通识的尺度。
项廷诚心诚意地发问:“我凶什么了。”
蓝珀生疏冷淡地笑了笑,不予解释,转身回房去。蓝珀就这样,老是说话说一半,搞得项廷比死还难受。
“我看是你横!”项廷突然拉住他,往角落里一拖,哪也不碰,就找准了肚子那,恶狠狠地薅了一把。
蓝珀惊恐万状,第一反应不是担心他要月黑风高地做什么,而是以为他又要说肚上有肉,你胖。蓝珀一时竟不敢动弹,生怕项廷本来不打算说胖,自己一反抗他就容易说出来胖。
项廷笑了声:“接着横啊。”
蓝珀咬着牙:“放开我,你敢不放,杀生害命的玩意。”
但竟容得项廷从背后抱住了他,密不可分。蓝珀吓坏了,想反手抽一巴掌却被抓住手,慌忙之间低下头,只见项廷手臂上的那些掐痕,正是因为自己曾经使劲拧着他□,流下不知是痛还是羞,抑或是委屈的泪水,下了死力气拧着,拧着……心事渐渐崩落,向着幽暗的深底轻飘飘地坠去。□碰撞的猛响,正让蓝珀清清楚楚地感觉、惊悚地回忆到身后这年轻的男孩□,项廷的手盖上了小腹,接近胃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都□到过你这儿了,说话还这么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