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受害人家属百来万,对方见罪魁祸首已经进了局子,便回家给家属准备后事了。
白念棠还牵头成立了一个反职场霸凌基金会,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可以直接向监督组反映。
一时间,公司的风气都整肃不少。
至于白辉的部下,自然是悉数被扫地出门。
虽然白辉对此反应很大,但鉴于他已经卖掉了手里大部分的股份,话语权大大减少,因此无人在意他的不满。
白辉心想继续待在公司,也要被人戳脊梁骨,于是愈发大胆地抛售起手中的股票来。
萨林科技的股票一度飘绿,很快跌到两年内的最低点。
度过了极度忙碌一周,白念棠睁开眼就是去公司处理一堆财物报表和法律文书,有时候忙起来,连午饭都顾不得吃。
白念棠选修过金融财会类的课程,处理起专业文件来不能说得心应手,却也是游刃有余。
一周后,白念棠终于完成了实习,他把厚厚一沓文件放在白尚的办公桌上,松了一口气。
“念棠,”白尚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赞赏道,“你很有天分。毕业之后,就来公司上班吧。”
白念棠揉了揉眉心,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
他想象了一下把余生挥霍在公司的办公楼里,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比起处理商业文书,他更喜欢在实验室里捣鼓器材,他更喜欢站在科技前沿,创造出激动人心的成果。
他喜欢那种探索的感觉,新奇又有成就感。
他知道有人适合经商——比如他父亲,比如江勖。
但他绝不在此列。
因此白念棠只是笑了笑:“我再看看吧。离我研究生毕业还远呢。”
白尚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白念棠这一周天天熬夜,还要在百忙之中和宋奕、江勖周旋,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五个小时。
他实在太累了,刚从公司出来,回到出租屋,就立即病了。
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引起的病毒性感冒,除了休息不熬夜外,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白念棠拿了几盒药回家,好在已经大四,没什么课,除了自己身体难受,不耽误事。
他刚刚躺下,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白念棠看了看监控,是江勖。
白念棠这才想起来,这周实在太忙,都没有来得及给江勖信息素补给。
踌躇片刻,白念棠还是开了门。
他戴了口罩,声音含混:“我感冒了,你最好离我远点。”
江勖不管不顾地挤了进来:“没关系。我不怕感冒。”
他急于表现自己有担当的一面,刚进房门,就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动作之熟练,好像这房子是他租的一般。
白念棠浑身发软,也不计较,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江勖坐着白念棠的床边,看着白念棠安静的睡颜,感到十分幸福。
他眼珠一转,瞥到了床头柜上的香水小样。
江勖看了看那粉水晶的香水瓶,一眼就认出这是信息素复制香氛店的瓶子。
他曾经去这家店调配白念棠的信息素,不可能认错。
江勖的心缓缓下沉——一般只有情侣会去调配爱人信息素味道的香氛,白念棠好好的干嘛去这家店?
他外面有人了??
江勖拿起那清透的香水瓶,在自己手腕上喷了喷。
甜蜜的桃子味沁透鼻腔,是白念棠的味道。
有微妙的不同,但是已经还原了九成。
江勖打量着这瓶子,在瓶子的底部发现了“小样”的标签。
所以——
正装去哪儿了?
难道——是被白念棠送给别人了么?
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足以让江勖暴跳如雷。
他大脑一片空白,胸膛上下起伏,如决斗场上的公牛。
他很想立即摇醒白念棠,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看了看白念棠干涩的嘴唇,还是狠不下心。
他转过身,到了一杯水,用勺子舀了,小心地喂到白念棠的嘴里。
白念棠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到了江勖关切的眼神。
这眼神和江宸是很像的——小心翼翼的,好像他是某种易碎的瓷器。
白念棠不喜欢被这种眼光瞧。
他觉得自己很厉害——他会潜水、会开飞机,十八岁就登顶过五千米高的雪山。
他是大哥、是能帮家里扛起担子、能对他人的人生负责的人。
白念棠眼睛微微眯着,汗水浸湿了眼眶,他一时分不清这是江勖的脸,还是江宸的脸。
这两兄弟其实长得很像——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
江勖有什么义务照顾他呢?江勖又不喜欢他。
江宸倒是喜欢他,但是他们已经分手了。
只是即便在梦中,江宸的可能性也比江勖大吧。
白念棠的大脑因为高烧有些糊涂,江宸的脸逐渐和江勖的脸重合了。
他缓缓地说:“江宸,是你吗?”
江勖手一抖,勺子倾覆,水泼洒在床铺上。
白念棠清醒过来。
理智回笼,眼前拿着药片喂他的,不是江宸,而是江勖。
只是他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