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勖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他血压升高、血管扩张,心率升至130次每秒,压力值狂飙到90。
如果现在让他跑马拉松,指定能刷新记录。
他万万没想到白念棠平时看着淡淡的,居然能猝不及防问出这么生猛的问题来。
这无异于往他的心湖里扔了一颗核弹。
炸得他在风中凌乱。
“我……”江勖看着白念棠的眼睛。
微风吹过湖面,初秋的湖很冷清,阳光暖洋洋地撒在身上,是一个轻柔至极的拥抱。
江勖的大脑卡壳,他只能听见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白念棠注视着江勖的眼睛,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江勖如梦初醒,他的脸红如熟虾,嘴上却很坚定地说:“我……我不喜欢你。”
顿了顿,补充道:“不是那种喜欢。”
白念棠的肩膀下沉了些,他后退一步,微微挑眉,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嫌弃:“那你还说什么。”
说完转身就走。
江勖想要拉白念棠,白念棠抬腿就跑。
他跑到亭子外面,跨坐上电瓶车,一抹烟就没影了。
江勖:……
江勖的心绪比打结的水草还乱,他坐在湖边,伸手去抚摸湖水。
柔柔的湖水,一定能够给他力量和抚慰……
还没摸到那湖水,拿着电棍的保安大爷飞奔过来,大声喊:“同学,就算失恋了也不要轻生啊!快离开那个湖!!!”
江勖:“不,我没有失恋……”
但保安年纪大了听力退化,听不清他说的话,只当江勖伤心欲绝,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同学不要冲动啊——”
江勖见来往的学生都侧目看向自己,还有人拿出手机要拍照,他心里大叫不好。
这要还不跑路,估计就要成为学校笑谈了。
于是他捂着脸,脚底抹油,往大路上飞奔而去。
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为a大留下了“失恋侠”的美好传说。
白念棠回到宿舍,他还有几台电脑没有带走,打算自己用包背着带到出租屋去。
他的床铺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这一走,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到这狭小的四人间宿舍了。
江勖的脸浮现在脑海,那是一张青涩又俊美的脸,比他哥哥的线条锐利得多,但是一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又有些稚气的可爱。
白念棠其实很笃定江勖会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
只是最近江勖实在太粘人了,他需要让江勖明晰他们之间的界限。
只要江勖病好了,自己会和他分道扬镳。
所以为什么要让江勖现在来扰乱自己的心神呢。
江宸都没有他那么大胆——
白念棠这样想着,心间涌上细密的疼痛,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
他不理解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喝了一口水,干脆不去想。
背着书包,刚握上门把手,却听见哗啦一声,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长相极其清秀的男生看见白念棠,愣了一瞬,接着问:“白念棠……你这就走啦。”
白念棠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啊。”
男生走到桌前,喝了一口水,瞧着白念棠叹气道:“唉,真是造化弄人。谁知道你居然会二次分化。”
白念棠说:“我也不想,基因控制的,没办法。”
男生站起身,围着白念棠转了一圈:“不行,你这就走了,我必须要请你吃饭,感谢你这三年来辅导我写作业。”
白念棠看着他煞有其事的脸,因为江勖而混乱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不少,笑着说:“那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在赛季的时候冲段位。”
程信大大咧咧地用胳膊揽过白念棠的脖子:“我朋友在一家livehouse演出,我请你去看怎么样。”
白念棠不着痕迹地把程信的手扒拉下来,婉拒道:“谢谢,不过我今天晚上还得忙搬家的事情——”
程信眉头耷拉下来,失落道:“真的吗。”
程信比白念棠小五个月,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笑哈哈的,好像没有烦恼。
白念棠见程信似乎真的很失望,想着这一搬出去以后就难见到了,而且自己累了这么多天,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说:“明天再搬也没事,那个livehouse在哪里?”
程信的脸上多云转晴,看着程信笑了,白念棠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夜晚,白念棠开着车,到达了程信所说的“livehouse”。
这livehouse还挺大,镌刻着“CLOUD PUB”(云端酒吧)的霓虹招牌挂了四层楼那么长,一看就财大气粗、生意红火。
霓虹灯在黑夜里爆闪,还没进门,就能感受到重低音将地面震得轰隆作响。
来往的人一身酒气,走路歪歪扭扭,穿着男仆制服的侍者走过去,带出一阵香风。
白念棠穿着极其简单的T恤长裤,外面套了一件运动外套。
他这套打扮太素净了,像个学生,和这群魔乱舞的环境格格不入。
程信的朋友怎么在这种地方演出?
白念棠小心地走着,生怕那些醉汉一不小心碰到自己。
他忍不住吐槽程信的审美,心说这个地方正经么,一会儿不会被扫黄打非吧。
白念棠越往里面走,音乐声越大。
他已经不想继续往前走,但是程信却跑出来,热情地挽着白念棠,将他带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