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氏集团董事会。
厉钦道:“京承,今天临时召开这个会议,就是考虑到集团当前的形势和发展方向,我们决定将晶圆厂变卖。”
这一句话像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震得明愿心神不宁。
谁都知道,厉京承父亲早逝,又与亲叔叔厉钦不合,十几岁就出去美国留学创业,直到去年,他才将自己成立的公司拓澜科技的重心转回国内。
然而,拓澜科技的核心依赖的是芯片业务,而芯片产业链的最基础最关键环节就是晶圆厂。如果失去了晶圆厂,意味着拓澜科技将失去自给自足的生产能力,无法控制芯片生产的核心环节,所有的技术优势和市场资源都可能变得脆弱不堪。
厉京承还未出声,董事会的成员们纷纷交换了眼神,沉默片刻后,点头表示支持。
“晶圆厂是厉家的心血,我不同意卖掉。”
厉京承的声音冷静,但作为秘书的明愿感受到他难以掩饰的愤怒。
整个董事会却陷入了空前的沉寂,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他,反而一个个低下头,视线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知道你的拓澜科技需要晶圆厂的辅助,但集团发展困境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持有它,但靠你拓澜的业务远不足以让它自负盈亏,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也要考虑股东们的利益。”作为董事长的厉钦率先表态,声音微微提高。
“是啊,年年亏损,这都持续四五年了。”
“就是,赶紧卖了,我们也要发展新的业务。”
“······”几位股东纷纷应和。
厉京承的脸色逐渐阴沉,“拓澜有潜力,一旦失去了晶圆厂,它的发展将受限,我们不能因为短期的困难就放弃未来的机会。”
“谁都知道拓澜是你个人成立的公司,但是晶圆厂是厉氏集团的,你也只是个股东身份,你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牺牲所有人吧?”
“对啊,还是说你要把拓澜并入厉氏集团?有钱大家一起赚?”
“毕竟,股东们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几位股东讥讽地质问道。
‘想屁吃。’坐在最后一排的明愿腹诽,目光转向此刻格外无力的厉京承。
以拓澜的实力吃不下这么大的晶圆厂,而且他的叔叔厉钦也不会让它留在厉京承的手里。
会议室里的几位股东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策,明愿心想,老板的路子很难走了。
·
回程的车上,明愿坐在驾驶座,心里依然回荡着董事会上的气氛,她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后视镜里脸色阴沉的厉京承,心情压抑得像沉甸甸的石块。
“小心!”
刹那间,尖锐而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如同利刃般割裂了空气,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产生的焦灼味,弥漫在了紧张的空气中。
明愿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跳如鼓点般剧烈,几乎要跳出胸膛。
时间仿佛凝固,明愿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每一个都是可能发生的灾难性后果。
幸运的是,她凭借着本能和勇气,及时调整了方向,让车辆偏离了行人的轨迹,最终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车身受损,但突然横穿马路的那名行人得以安全脱险。
她颤抖着手解开安全带,转身看向后座,只见厉京承面色铁青,眉头紧锁,一只手轻轻捂着额头。
她知道自己作为秘书的失职,“厉总······,抱歉,我···我马上叫救护车。”
厉京承剜了眼站在车子旁看热闹拍照的行人,冷声道:“下车。”
随后,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香港广场,马上派人派车过来。”
“砰”,一阵重重的关门声,男人颀长的身影已经站立在车窗外。
明愿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车门,一阵凉风拂过她的脸庞,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无力,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离。
她缓缓地走向厉京承,“厉总,我...我马上叫救护车。”
厉京承从她煞白的小脸转向不远处已经驶来的交警,冷声道:“不需要,处理好这里,下周再来公司找我。”
交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两名交警将警戒线一围······
明愿躺在大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脑袋一团乱麻。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倒在血泊里的少年,医院哭断肠的悲痛,看守所里死气沉沉的绝望,网络上的漫天骂声,还有今日,厉京承冰冷如刀的眼神······
在大多时候,厉京承都是一个好老板,就如今日,他没有因为车祸意外的事情就将晶圆厂的怒火转移到她的身上。
但她知道晶圆厂对于公司的重要性,这场危机对厉京承意味着什么,甚至是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独自一人前往安城入职拓澜科技成为厉京承的秘书,就是因为看中厉京承的研发实力,相信他可以帮助自己实现那份早已被现实碾碎的执念。
为了那个少年。
也为了她自己。
她得帮助厉京承走出这场困境。
·
因为晶圆厂的失去,拓澜科技的多个重要合同被暂停,公司的资金链也面临紧张。为了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厉京承不得不周旋于各种饭局酒会,拜访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老合作伙伴,甚至是一些竞争对手。
夜幕低垂,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古香古色的院落在灯笼的暖光下显得清幽雅致,红木门窗雕刻精致,石板路蜿蜒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