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盛军哨卒所言,说是那陈国的守城队伍,里里外外搜寻个遍,丝毫没瞧见阿蚩枭的身影。
柳念一听这话,心头“咯噔”声响,顿生疑窦,可这会儿战场上炮火连天,形势瞬息万变,她也顾不得细琢磨。
毕竟,也亏得阿蚩枭没在守城军里,盛军这才没费多大功夫,就在极短的时间里把城门给攻下来了。
盛军这头,越打越顺,一阵火药猛轰过去,上京的好几处指挥中枢就跟纸糊似的,接连被攻下来,这消息一传开,整个盛军都如同打了鸡血,士气高涨。
柳念在泰格、褚之意及严曾近卫的簇拥护送下,亲率铁骑朝着上京城进发。
但见她身侧,跟着只威风凛凛地大老虎,那老虎昂着头,迈着矫健步伐,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凶狠劲儿,仿佛随时都能扑上去把人撕碎。
这般阵仗,又有几人胆敢近前冒犯?
柳念此番代严曾出征,剑指宫门,主将亲临前线,方能鼓舞士气,令三军将士奋勇向前。
褚之意也深知此理,特意寻了一柄伞刀给她,此刀非比寻常,刀身锋利无比,攻可披荆斩棘,守能护体周全,于柳念而言,恰似量身定制,正合其用。
宫墙内梆子声散在血腥气里,柳念一伞劈开扑来的禁军,伞面血珠子顺着沟槽往下淌。
她老远就瞅见宫殿之上银枪反光,枪头系着红丝绦,正是她在洪县时随手买予他的,那人也似心有所感,往阶下瞧去。
来不及言语,柳念执伞“当啷”挑飞射来的弩箭,泰格“嗷呜”呲牙扑咬过去。
在褚之意及一众盛军注视下,柳念被拽进个铁锈味十足的怀抱,胸膛硌得她鼻尖发酸。
恒峥反手抵袖蹭去怀中人面上血污,又将她鬓边乱发别到耳后,良久才道。
“拓跋厉私库寻得南海珊瑚珠,等此战了了,我便去求大都督赐予我,串你嫁衣可好?”
说话的功夫恒峥还抬脚踹翻个偷袭的,泰格又“嗷呜”着继续收拾残局,恒峥往柳念腰间佩囊仔细装进松子糖。
“御膳房顺的,比咱们逃难时吃的砂砾糖强。”
褚之意在廊柱后咳嗽。
“二位要叙旧.....哎!”
话犹未毕,却见一虬髯大汉率着禁军自两面包抄而来,恰似铁壁合围,那大汉麾下兵卒,人人怀中皆抱火药桶,声势浩大,盛军们见此阵仗着实有些被吓住。
恒峥见此迅速将柳念护于身后,面色也隐隐泛白,毕竟那火药之威,他亦是知晓的,若沾身分毫,便能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却未察觉身后柳念与褚之意间的目光交汇,眸中均闪过一丝难以捉摸地狡黠。
帕斯见盛军众人皆被吓住,面露倨傲之色,高声喝道。
“尔等速速撤出宫门,若不然,便将尔等尽数炸碎,充作御花园花肥!”
言罢,竟又率众逼近几分。
此时,泰格如离弦之箭窜至最前,以爪挠地,鼻息嗡嗡作响,察觉到两方剑拔弩张之势。
恒峥见状,正欲挺身上前,却被柳念一把扯住。
“你且在此处候着,我去会会他。”
柳念轻声言道。
恒峥怎肯眼睁睁看着柳念涉险,依旧紧紧护在她身前,不愿挪动半步。
柳念见状,握上他的持枪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
“放心便是,这火药乃是我亲手所制,轻易伤不得我。”
帕斯正不耐烦间,忽见走出一女子,心中愈发瞧不起这群盛军,暗道如此软弱之辈,竟还让一女子出头。
柳念此时却换了副面孔,满脸挑衅,讥讽笑道。
“你要将我等炸作花肥,却不知这花肥究竟如何制作?大胡子,你且放一个火药桶给大伙儿瞧瞧,开开眼界如何?”
帕斯啐了口唾沫,抬手就将火药桶甩向盛军,却见“滋啦”声后,又似炮仗般噼里啪啦响了几息,落地只散出几缕青烟。
柳念挑眉,抚掌笑出声。
“大胡子可瞧清了?你偷去的方子缺了配伍,这火药不过是一把香灰罢了。”
话音未落,盛军一众反应迅速,眼神交互后,四散将各处宫门堵住,攻守骤然易主。
帕斯此刻彻底慌了神,双目赤红如困兽,挥刀狂吼着不知撤向何处。
却见恒峥的长枪似长了眼般,寒芒一闪,“噗呲”一声,帕斯的刀脱了手,恒峥将枪再往前一送,直直贯穿帕斯胸膛。
帕斯瞪大了眼,喉头“咯咯”两声,血沫从嘴角溢出,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