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地盯着他操作的裴熙胸中已了然,但又不太敢相信,便默不作声,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手。”段哲林捏着棉签对裴熙说。
等待的动作来了,尽管提前有了准备,但裴熙还是微怔了下,须臾才反应过来,彷徨地伸出那只受伤的手。
见她犹犹豫豫,段哲林果决地轻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稍微拽了拽,而后将棉签滚上她即将愈合的伤口。
裴熙嘴唇紧抿,大脑一片空白,眉头有几分羞怯。
她专注地盯着伤口处染上碘酒的颜色,目光一刻都不敢移向别处,好像移开目光,慌乱的心就会控制不住似的。
滚完一圈后,段哲林抬头问:“疼吗?”
裴熙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不疼。”目光还是在伤口上。
只见,伤口上的棉签拿开,应该是消完毒了,可是,耳边怎么还有翻找药箱的声音?
不管了,反正消完了,也差不多可以走了,裴熙瞅向自己的手,僵硬地动了动,打算缩回手。
“等等。”
似乎察觉到裴熙的动作,段哲林出声制止,他的语调虽不吓人,但也足够震慑裴熙。
什么情况?裴熙紧急停下了手,瞠目直视着他。
紧接着,段哲林拿出一片纱布,撕开包装袋,竟从小小一片包装袋中抽出硕大的纱布,就往裴熙的手罩去。
这一举动吓得裴熙赶忙用手挡住纱布,另一只手依旧不敢动,“少爷,这,这是做什么?”
“包扎。”段哲林从容不迫地说,似乎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裴熙不忍太强势,便语气委婉道:“包扎……包扎这也太大了吧。”
“够用。”段哲林仍旧镇定,说着就要把纱布罩上裴熙的手。
“我知道,可是……”
还想说什么的裴熙,在看到段哲林仔细为她包扎的那一刻,渐渐闭嘴了。
因为裴熙觉得,若是继续说下去,未免辜负段哲林的一番好意。
而且段哲林执意如此,她就算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就这样,裴熙带着段哲林为她包裹的纱布回到宿舍。
其实裴熙的伤口已然没大碍了,但段哲林还是嘱咐她再裹一天,以免细菌感染,而且切忌沾水。
对段哲林这样的犟脾气,裴熙无奈,不再多言,统统依了他。
……
第二天,裴熙到院前的花园浇水,她习惯性地用右手拿起水壶。
刚要浇花,却感觉怎么拿怎么别扭,来回调换拿水壶的手势。
“哎?你手怎么啦?”一个经过她身旁的胖胖女佣,注意到裴熙手上被裹成球一样的纱布,惊奇地问。
裴熙干脆将水壶调到另一只手,然后抬起那个手指,看了眼说:“没事,就是被玻璃划了一下。”
嘿!划一下就包成这样,这人可真逗,女佣爽朗地笑了,“那也包扎得太夸张了吧,你拆开看看,说不定已经愈合了。”
“我也觉得差不多了。”
裴熙非常赞同她,说着就要拆纱布,却在碰到纱布的前一秒被吓到了。
“不是让你,不要沾水吗?”
不知何时,段哲林出现在裴熙的身后。
对面的女佣似乎也才注意到他,顿时收起嬉皮笑脸,问了声好。
裴熙像做了亏心事被发现般,疾速垂手,转身惭愧地低下头,“段……少爷。”
段哲林的视线落在裴熙的伤手上,“你刚才,为什么要拆掉它,这样的,不满意吗?”
这话听起来是对裴熙说的,可最后段哲林却转头望向女佣。
被这样阴冷地盯着,女佣不禁打了个寒颤,依稀明白了些什么,将头垂得更低了。
段哲林转回头,继续凝着裴熙。
只见裴熙摇着头说:“没有不满意,我很感谢你帮我包扎,就是……”
察觉到裴熙似乎还有话要说,段哲林便本能地问:“怎么了?”
裴熙举起手指,谄笑道:“就是我这个伤,应该已经好了,就想拆开看看。”
已经好了……吗,可段哲林明明记得,昨天看到的伤口那么大,还淌着血,真有那么快好吗?
不过,看裴熙那么为难,应该是真不喜欢这个包扎。
段哲林也就不再强迫,点头说道:“确实,是我冒昧了,不应该一直让你带着的,拆开看看吧。”
终于松口了,裴熙等这一刻很久了,她迫不及待地拆下纱布,亮出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指。
“你看,已经好了。”裴熙骄傲地说。
段哲林观察着她的手指,点了下头,脸上充满欣慰的笑意。
之后,段哲林又啰嗦地叮咛了裴熙几句,让她注意这小心那,对她十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