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霜看了眼手中的酒杯,杯子里的蓝色液体因为碰撞泛起细细的波纹,他将酒杯推远,叫来侍应生,“你好,帮我换一杯,要一样的。”
侍应生将酒杯撤走,“先生稍等。”
“你这是迁怒。”季见珩笑得眼睛微眯。
应霜全盘接受指控,懒得和他纠缠,“嗯,你说是就是。”
“就因为方沅和郑修闻闹掰了,连带着看我也不顺眼?”
应霜不说话。
“真没良心,难怪能和方沅混在一起。”季见珩垂着眼尾,装作出可怜的模样。
应霜听到这话,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冷了,“你也有资格说别人没良心?”
话语的指责意味十分明显,季见珩这就听不懂了,反问的话还没说出口,方沅的声音横插进来。
“季老师,背后说人坏话不会心虚么?”
季见珩耸肩,“你这不是听见了吗,怎么能算是背后说。”
“那就是说给我听的呗。”方沅用手肘撑住应霜的肩,“我怎么没良心,说来听听。”
这下二对一。
要说的话刚到嘴边,季见珩的手机响起,
接起电话,他听完两句眉心紧皱,问那头,“严重么?”
半晌又说:“知道了,我现在上去。”
挂断电话,他从高脚凳上站起来,长腿落在地上,眼神擒住方沅,“你跟我上来一趟。”
方沅狐疑,“干嘛?”
“与其听,不如看。”季见珩说话让人捉摸不透,“来看看你是怎么没良心的。”
应霜眉一皱就准备输出,方沅拍拍应霜的肩,“没事,只是上去一趟。”
他大概能猜出这通电话和郑修闻有关,也许是因为渴肤症。
虽然已经和方沅没什么关系了,季见珩眼中的担心还是让他有点焦急。
会严重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习以为常的季见珩出现这样的反应。
要走时,季见珩又回头对应霜说了句,“你在这等我。”
应霜别开脸,冷漠以对。
比起二楼,三楼的环境要更幽静,由一间间会客厅和休息室组成,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和墙壁上的巨幅油画让这和楼下热闹的会场形成反差,仿佛真的回到了上世纪的欧洲古堡。
路丛站在其中一间休息室门口,用手机处理工作,听到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看过去,视线在接触到方沅后惊讶了一秒。
“方……”
季见珩竖起食指抵在嘴唇前,“嘘。”
路丛:“……”
论作死谁能比得过这位老板的好友。
可他还是从善如流地吞回了话音,抬手敲响休息室的门,“郑总,季先生来了。”
“进来。”
郑修闻的声音不太真切。
季见珩扭动门把手走了进去,没有将门完全关紧,留下了一条门缝。
休息室内,郑修闻正站在桌前喝水。
他单手撑在桌上,手背青筋暴起,脸色有点白,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吓人,哪怕休息室的空调已经开得足够低,他额间依旧冒出一层薄汗,连发丝都被浸湿,随意捋在耳后。
搭配上古堡这个地点,和吸血鬼没什么两样。
他的情况比季见珩预料的还要严重一点,他素来吊儿郎当的做派收敛起来,“怎么样?吃止痛药了吗?”
郑修闻放下水杯,点头。
身体的神经末梢仿佛被刀割,撕裂和针刺感爬走全身,他转身迈开长腿走向沙发,坐下后卸力地后靠,仰头用手背遮住眉眼,忍耐着折磨人的神经痛。
“没用?”
门外的方沅露出茫然的神色,看向路丛。
他本来以为只是郑修闻皮肤饥渴犯了,现在听起来好像不止这样。
至少之前郑修闻从来没有吃过止痛药。
“是神经阻断药服用过量的副作用。”路丛控制着音量,低声说,“不规律的神经痛。”
方沅:“可是他以前吃药不会这样。”
路丛解释,“前两年郑总渴肤症状突然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影响生活的程度,以前的药已经不起作用,他现在服用的是新型的阻断药。”
新药效果更好,如果控制用药次数,神经痛这样的副作用虽然偶会发作,辅以止痛药,也是能忍受的程度。
但是郑修闻最近吃药的剂量已经超过了医嘱,神经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止痛药还产生了耐药性,只能生忍。
郑修闻不知道门外站着方沅,也没有回答季见珩的问题,而是声音低沉地说:“FIAPF的兰德今晚回出席酒会,你去见一面,就说我有事脱不开身,过几天再去酒店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