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鸣也照宋祈声的意思,递给了齐飞杨一打文件。
“这是什么?小宋,你要解约回去当富太太了?”齐飞杨下意识调侃到。
秦越鸣先笑出声来。
宋祈声眨巴着大眼睛,沉默震耳欲聋。
齐飞杨嗤笑着接过文件,肥厚的手指随意翻了两页,啤酒肚突然剧烈起伏着僵住。
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戛然而止,他盯着某张银行流水单上蒋卫书的签名,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干涩的吞咽声:“这是……”
那些密密麻麻的税务申报漏洞、虚假合同复印件。
“你们怎么查出来的?”
宋祈声看着齐飞杨的脸色从涨红转为青白。
她指向秦越鸣,语气颇为自然,“你问秦越鸣吧,他查的。”
她是实属佩服秦越鸣的执行力,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叱咤投资圈的人。
细细想来,这一路上他确实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看,不曾想居然是在查找有关蒋卫书的资料。
“他完了。”秦越鸣双手插兜,右腿漫不经心地搭在左腿上,“倘若这份资料公之于众,想必税务稽查局会立即立案,涉案金额初步估算超过八千万。”
“我说过,绝对不会放过他。”
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也成长为了谈笑间定下生死的男人。那个总爱依靠剧本指点江山的导演,或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人生剧本,竟会被几张纸彻底撕碎。
齐飞杨对眼前的男人多了一丝敬畏和恐惧,敬畏他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能力,恐惧他离自己太近反而也会吞噬自己。
齐飞杨额头已经覆盖一层薄汗,“祈声,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妥。”
此话一出,也惹得秦越鸣看向她。
“为什么不让腥风血雨来得更加猛烈些呢?”
齐飞杨瞥见他们眉宇间的默契,不禁拍手叫好,原来小丑是他,狠人竟在他身边啊。
“宋祈声,你邀请我来这,总不会是让我看着你发消息吧。”蒋卫书神情自若地翘起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满是胜利者的沾沾自喜。看来,那条视频已经给他带来不少支持了。
宋祈声听闻,面不改色放下手机,“怎么会呢,蒋导。我特意请您过来,主要是想真诚地向您表达我的歉意。”
蒋卫书冷笑,仿佛是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慢条斯理道:“哼,你那位靠山呢,没有陪你来吗?这时候道歉的事又懂得让女人出面了。”
“不会,我和秦越鸣没有任何关系。”宋祈声抿口喝了一杯水,“我是向着蒋导这边的。”
“宋祈声,我这是在拉拢我和你演戏吗?”
他意有所指望向餐厅内的吃瓜群众,不仅仅是餐厅内的人在偷偷拍摄,外边看不见的狗仔也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宋祈声此次邀约着实反常,既没带保镖与经纪人,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戴上墨镜和口罩来隐匿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公然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邀请蒋卫书到这所餐厅吃饭。
他也对这邀约充满怀疑,但是又坚定的认为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更何况,餐厅里食客众多,若是能在观众不知情的情况下,留下点对宋祈声不利的画面,届时稍加利用,对自己反而是有利的。这么一想,蒋卫书便坦然赴约了 。
宋祈声笑而不语。
他主动询问宋祈声吃什么菜,宋祈声微笑着,不失礼仪地只点了一杯水。
“小宋,你这就见外了。”
蒋卫书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光,这女人简直和秦越鸣一样,都是令他捉摸不透的角色。
所以,她现在是讨可怜,博同情的戏码吗?
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得意。
宋祈声撑着手臂,手指自然地遮住了她的口型:“蒋导,我听我们综艺的工作人员说,你评价我的演技烂得像狗屎一样。”
果然是孩子心性,太年轻了,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说这些话,不就等于亲手把不和的证据递到别人手上吗?
菜一道道上桌,蒋卫书假意热络地招呼着,可那眼底的警惕从未消散。他举起酒杯,假惺惺地说道:“小宋啊,咱们在这圈子里都是为了讨生活,之前要是有什么误会,可别往心里去。
他口中的小宋,轻轻晃了晃手中那杯水,不紧不慢地开口:“蒋导,误会不误会的,都在这杯水里了。”
她慢慢提高了声量:“蒋导,上次你对我们说,在圈子里最忌讳的就是撕破脸,因为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今天,我想把这句话,也送给你。”
这话一出,蒋卫书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也险些挂不住。
“你什么意思?”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祈声细眉一挑:“不要脸的意思。”
转瞬,她的眉头微蹙,泪光渗透瞳孔。
“蒋导,您可别眨眼啊。”
下一秒,蒋卫书只觉头皮发麻,仿若时光错乱,像昨天一样,宋祈声的水再次准确无误泼洒在他的脸上,水顺着脸颊、下巴肆意淌下,浸湿了领口。
瞬间,这戏剧的一幕,被摄像头一帧帧捕捉,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整个餐厅乱成了一锅粥。
“呸,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说罢,宋祈声啐了一声,若有似无抱紧自己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很快却又泪如雨下了。
不愧是演员,连绿茶都演的都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