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顺着蒋卫书的脸滑落，滴在他的西装衬衣上，咽出大片酒红色。他四十多岁的年纪，第一次被人这般侮辱。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看上去最悠然自得的赵千羽，此时也惊掉了下巴。

赵千羽眨了眨眼，脑海风暴地想，自己之前没有特别得罪宋祈声的地方吧。

自己除了见面直播时对她态度不太友好意外，几乎没有了。想到这，赵千羽才送了口气。

蒋卫书从这份侮辱中回过神后，惊愕被愤怒所取代。他青筋暴起，手上肌肉线条紧绷，就往宋祈声所在的方向大手一挥。

手掌还未落下，一条钢铁般的手臂从一旁伸了出来，狠厉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秦越鸣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漆黑的瞳孔中仿佛涌现杀意。而宋祈声则静静站在这个散发着危险的男人身后，歪着头看向蒋卫书，眼神如水，面不改色，有一种他伤不到自己的底气。

秦越鸣凑近蒋卫书，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的话，蒋导还是当耳旁风吗？”

“不许碰她。”

蒋卫书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即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秦越鸣给宋祈声使了个眼色，宋祈声瞬间意会了，她无声地做口型。

“你别冲动。”

得到秦越鸣的点头后，宋祈声还是不放心地回头，拉着另外两个看傻眼的女嘉宾们走了。

几分钟后，已经出来饭店门口。

“你们先走吧。”宋祈声轻轻推了方早早。

方早早仍然愣在原地，一字不语。

赵千羽早就拨打电话喊司机了，她抬起头大大咧咧道：“宋祈声，你和秦越鸣可以啊！牛！”

赵千羽突然来了个冷幽默：“对了，我应该还能在综艺，电视剧，电影里看见你吧。”

宋祈声努力向上翻白眼，才止住快倾斜而下的泪。

“也许吧。”

赵千羽竖起大拇指，“行啊，以后你就是我姐妹了。以后丢了工作就来找我呀！”

宋祈声一脸苦相，“当你姐妹的门槛挺高啊。”

赵千羽笑了，“辛苦了。”

“……不辛苦，我命苦。”

赵千羽无所谓地怂了怂肩，从包里拿出一支看似普通的钢笔，递给了宋祈声。

宋祈声拒绝：“这个谢礼就免了。”

赵千羽的眉角不自在地抽了抽：“你拿着。”

宋祈声接过，这钢笔笔身泛着幽幽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不就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吗？

等等……

钢笔笔帽顶端的小孔微微透着暗光，那是内置微型麦克风的入口。

这是一只录音笔，应该是已经记录下这次饭局他们所有的对话。

宋祈声愣在原地，实属想不到赵千羽还有这个准备。

赵千羽潇洒地撩一撩头发。

“不要还我。”

宋祈声把钢笔抱在怀里，贴在自己的心窝上。她的眼睛弯弯像月牙，唇角上扬。

“我要！”

赵千羽傲娇地冷哼一声。

方早早的手还紧紧握着宋祈声，她一抬头，眼睛里已经满是水雾。

“对不起，姐姐，我……”

“你很好。”宋祈声出言打断了她，和赵千羽两人也是心照不宣，对此事也哑口不言了。

方早早沉默了一会，等到赵千羽和她的司机到了，准备上车之时。

方早早轻轻在宋祈声耳边道：“其实，蒋导这次的目标是你。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方早早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她急忙抓住宋祈声准备离去的手。

“怎么了？”

她几乎要把嘴皮子给咬破了。

“姐姐，今晚的事，关于我的都不要说出去好吗？否则，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你放心。”

两辆车已经离去，留宋祈声在饭店门口等候，她其实也没有等很久，但此时已经半夜一点了。

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乱乱的，时不时把玩着赵千羽送来的录音笔。

而方早早的话也在她心中埋下一颗炸弹，让她才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恐惧来。

原来今夜的秦越鸣如此反常是因为这件事啊。

除了恐惧，秦越鸣的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那个平日里和自己傻呵呵开玩笑的、看起来还非常不靠谱的死对头，竟在关键时刻像从天而降的救星，更是无数次将她从深渊边缘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