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陈谨曲着手指扣了扣门。
“别,别进来……”林延断断续续低哼道。
这是哭了吧……
想到那一巴掌,陈谨还是觉得心疼,想来林延是不愿意袒露这一面的,他贸然进去,只会让林延更加生厌。
“我热了饭,你要不要吃两口?”陈谨犹豫着看了眼手上的盘子,开口问道。
“不,不用……你走吧……”
陈谨没有回话,也没有就此离开,对着这扇紧闭着的门叹了口气,搁下盘子,进了厨房。
林延已经跟他摊牌了,他嘴上说着不同意,可行动上却做不了什么。
陈谨无助地望着窗外,看着远处成群结对的访亲,又成群结队的欢送。
陆向研说了,林延初六就要出发。
林延也说了,出国就要和他离婚。
什么孩不孩子的都是做梦,他现在连老婆能不能留住都不一定了。
陈谨在锅里煮了两个鸡蛋,靠着灶台边,拿着筷子漫无目的地翻搅着。
他们之间有太多要说的了,就算今天没有林母这一出,他会在今晚跟林延摊牌,现在家里就剩他们两个了,称得上是最好的时机了,但对林延来说,却也是状态最差的时候。
陈谨看着锅底越来越浅的水面,接了碗冷水,把鸡蛋捞了出来。
难过归难过,林延人还在眼前看着呢,再怎么说还是有感情在的。
“喝点水吧,妈已经走了。”陈谨悬在空中的手指顿了一下,贴着门缝温声哄道。
陈谨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声,趴在门板上竖起了耳朵。
“林哥?”
屋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我进来了。”陈谨话音还没落,手心就已经按上了把手,生怕迟一秒林延会反悔。
陈谨人还没踏进房间,就先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扑了个正脸。
Omega的信息素松松散散浮在空气里,发现目标后,一股脑全冲他涌了过来。
林延窝在被子里蒙住了头,浅浅的抽泣声从布料中漏了出来。
陈谨抓着杯壁的手下意识收紧,洗脸巾包着的两颗鸡蛋夹在指间晃个不停。
他没见过这样的林延,柔软又脆弱,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踩在他作为alpha的本能上。
陈谨单膝跪在了床单上,小心翼翼单手扯开了林延蒙在头顶的棉被。
“没事了……”
更加浓郁的信息素在他脸前瞬间绽放,幽幽花香里满是情欲的味道。
林延脸颊烫得通红,眼睛水汪汪半阖着,鼻息重重呼着热气,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响。
陈谨大脑“嗡”的一声宕了机,手上力气一松,半杯水就沿着床铺溅到了地板上。
不等他下一步反应,林延就拉紧被单把脸挡了个干净。
“你,你走!”林延鼓足力气嚷道。
陈谨努力克制着鼻息,但在后遗症的加持下,显得如此无力。
与先前的感知不同,林延的信息素里多了份极重的安全感,就像是救命稻草般诱人。
陈谨无意识攥紧掌心,喉结上下跳动,瘫坐在了床榻上。
仅存的理智告诫着他,这是趁人之危。
Alpha的本能却叫嚣这是最好的时机。
理智与本能的拉扯,让他静坐在原地难以行动,看着面前那团越收越小的小丘,陈谨心里就像是爬满了成千上万的蚂蚁,起初只是心痒,后面却愈演愈烈生出痛感来。
“不,不要,我不要……”林延呜咽着细碎低喃道,硬压着特殊期的反应,连带着被子颤抖。
陈谨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两颗滚烫的鸡蛋。
“我去拿抑制剂。”陈谨指尖深深嵌进掌心,要紧牙关,甩了甩头迈进了浴室。
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陈谨却觉得道阻且长,好不容易出了卧室,呼吸间却仍然摆脱不了那深刻的味道。
他颤颤巍巍从抽屉里翻出了抑制剂,不敢犹豫,就先给自己来了一针。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循环,预料中的清醒却没能到来。
陈谨捧着冷水泼了几把脸,尽力平缓着急躁的呼吸,拿着另一只支进了卧室。
这抑制剂的效果太差了点,他再次被信息素包围时,依旧觉得万般难耐,甚至连心跳都荡了起来。
“抑制剂……”陈谨没敢靠近,把针管扔到了林延身边。
太要命了,这就是后遗症的影响吗?Omega被标记之后,也会是这种感觉吗?
“标记”两个字跳出来的一刹那,陈谨的那根绷紧的弦跳动了。
他把信息素给了林延,所有闻不到其他人的味道,也更加渴望林延的味道,那如果是Omega呢?
标记过后,Omega也只能闻到自己alpha的信息素,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渴望依赖对方?
屋里没开空调,他方才吃饭那会儿就已经脱了袄,可现在汗珠仍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林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在床单上左右拍打了几下,该是在寻抑制剂的位置。
“戒指呢?”陈谨盯着那节指骨冷不丁开了口。
林延动作的手一时僵住了,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恍惚间撞上了视线。
林延露出的半只眼睛骤然瞪大,没撑过两秒,就又眯了回去。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陈谨视线模糊起来。
“我多管闲事,我死缠烂打,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想和我分开了?”
“你对我,有过一点喜欢吗?”
林延的被口敞开了,烧的粉红的脸上掠过一丝苍白,接着那支抑制剂就精准击中了陈谨的眉心。
“你撵我滚……”陈谨看着躺在一边的抑制剂,委屈道。
“你属石头的吗!“陈谨不争气地蹭掉眼眶里的泪水,呼斥道。
“为什么要和我离婚?我是什么物件吗?你想拿就拿,想丢就丢!是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不把我放心里?“
人的情绪一旦上来了,就很难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