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临近末尾,伦太郎收到了外地一所高校的特招录取通知书。
快递员将文件送上门时,你正在角名家的厨房里倒水。
因为他执意要让你尝尝他们家过年去丰川市走访亲戚时带回来的羊羹,说是限定口味,但口感干巴巴的,十分难吃。
凉开水被囫囵灌进喉咙里,推着羊羹残渣往下掉,食管深处随之翻涌出一股强烈的梗塞感,直到半杯水下肚,被异物堵住了的喉咙才得以重新畅通。
伦太郎站在一门之隔的客厅里,用裁纸刀划开包装袋拆件。
不知名的校徽图案很快露出一角,你倒完乌龙茶合上冰箱门,从厨房走出来,他听到你靠近的脚步声后动作一顿,捏着那份薄薄的文件转头看过来,慢吞吞地“啊”了一声:
“貌似我要去外地读高中了。”
你出于礼貌瞄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一句“喔”回得不太走心。
身体转向沙发锁定自己真正的目标,端起那碟号称是限定口味的贵重伴手礼,你故作礼貌地询问:“可以把这难吃的东西扔了吗?”
伦太郎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敛着眼皮懒洋洋地说了句:“你请便。”
于是你放下茶杯,又重新回到厨房处理垃圾。
从结果来说,这份羊羹的食用寿命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你这个表情……”十分钟前,伦太郎从手机里分出一点注意力,欲言又止了几秒,才吐出后半句话,“是在吃大便吗?”
“……大便,什么大便啊。”你睨着眼睛,吐槽道,“说法真粗鲁。”
他侧眼瞥向你鼓动个不停的脸颊,没什么表情,意思却很明显——
正常的食物似乎不需要使用这样一言难尽的表情才能咀嚼。
“看来果然很难吃。”伦太郎撑着下巴围观了一会儿你艰难的进食后突然有感而发。
脸颊凹陷进一个冷冰冰的指腹印,是他伸手过来戳了戳你鼓嚢嚢的腮。
比起先抗议他怎么又不打招呼的动手动脚,把你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部吸走的是从他这句话里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一丝不对劲。
什么叫果然?
你盯着他,他倒是不为所动,戳完脸后神色平常地拿走了你指尖捏着的牙签,随手往盘中一甩:“算了,别吃了。”
凭你对伦太郎的熟悉程度,他绝对事先看了测评知道这东西难吃,同时又无法抵抗限定名号的诱惑——出现在你嘴里的羊羹就是最好的佐证。
但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今天请你吃羊羹?你开始怀疑他的作案动机。
转念一想,自说自话向来是他的行事风格,你好像不能拿他怎么办。
“主要是它太干了。”你转开眼决定不再抓着那个小细节不放,含糊不清地说,“我可不想打嗝打得停不下来。”
“这样。”他收回视线,瞟向盘子里残留的余量,又慢条斯理地将目光移到门边,想了片刻。
“那喝水吗?”伦太郎嘴巴上懒懒散散地提出解决方案。
这是一个问句,可他实际上根本没考虑过要等待回答。不管答案是什么,要解决羊羹的口感之干,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于是他起身准备去厨房帮你倒水。
下一秒门铃响了。
伦太郎停下脚步侧过头,眉头皱起一簇几不可察的小峰。
不知道是嫌麻烦,还是单纯不满自己决定并付诸实践了的行动被预料之外的意外事件打断。
见状,你十分自觉地前往厨房自给自足,他瞄到你的动作,说了一句“乌龙茶在冰箱里。”脚下不情不愿地换了个方向。
——但是显然喝不喝水对羊羹的食用体验没有多大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