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郁朝云语气冷锐,“陈允之,像顾鸢这样的朋友你有不少。还是多节俭些,免得最后养不过来。”
陈允之脸色一僵,知道郁朝云在点他不够洁身自好
在富人间,他说得上算专情;但与郁朝云相比——恐怕没人敢说自己检点。
在遇到顾鸢之前,郁朝云是个绝对的禁欲主义者;遇到之后也如是,只是多了个让他例外的人。
陈允之闷声吃了个暗亏,表情本有些僵硬。可等他扫了眼顾鸢挑选的那只表后,却又马上笑了起来。
“的确。这只表当是顾鸢送给郁总的礼物,我来付钱也不太合适。”
他不动声色地在这场竞争中退让一步,走过来风度翩翩地拥抱了一下顾鸢,靠在他耳边轻声说:“后面你有时间约我,我随时到。”
郁朝云森森地直盯着他,直到陈允之离开才迈步去柜台结账——顺便取回了顾鸢买的那只表。
徒一接手过来,他便知为何竞争者离开时为何笑得那样幸灾乐祸。这只腕表的表带长度比他的手腕宽上许多。这只昂贵的,足有六位数的表——明显是顾鸢给其他人买的。
“是你自己坚持要付账。”
他的情人还很没良心地补充了一句。
郁朝云沉默地看了顾鸢一眼,将包装好的礼品袋子粗暴地丢到了对方怀里。
顾鸢眯起眼偷笑着,显然并不感到任何愧疚,甚至得寸进尺地要求郁总和自己去另一家店,挑选送给白晓的礼物。
“他很尽心地在照顾我。”顾鸢说,“买点东西表示感谢,不过分吧?”
“感谢什么?”郁朝云问,“感谢他喜欢你,而尽心尽力照顾你?”
他少有这样阴阳怪气,却被顾鸢反问:“不可以?”
对方如此理直气壮,真真是半点道理都不讲。郁朝云不想继续这无用的争吵。他垂下眼,发觉秋日已近,顾鸢却依旧穿得单薄,便皱眉揽住对方的肩,把情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今日出现在这里,是见顾鸢少有出门闲逛,不知为何便放下手中工作跟了过来——理所当然地被情人气了个够呛。
郁朝云赶走了陈允之,这小小的胜利却不足以平和心中的焦躁。将顾鸢彻底掌握在手中的渴望日益强烈,激烈浪潮汹涌着,让他冷静自持的堤坝岌岌可危。
但哪怕他的情人再薄情、花心、浪荡,郁朝云也不愿用那些手段对待顾鸢。即使是他脑海中设想最不激烈的举措,也足以摧毁对方的一切。
所以,哪怕郁总完全有能力将情人关在一处小小的金丝笼里,永无脱身之日;最终也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别太过分。”
顾鸢靠在郁朝云身边,轻飘飘地斜了一眼:“我和你小叔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没那么容易吃醋。”
非常容易吃醋,且还不愿表现出来的郁总,默不作声地瞪着他。
“宽宏大量可是优质情人的标准之一。”顾鸢又说。
“我不是那群蠢货。你这些敲打的小手段对我无效。”
郁朝云说完这话,心情依旧分外糟糕。他停顿了会儿后说:“顾鸢,你从来没正式送过我什么。”
光明正大喝完这缸老陈醋后,他心中那口郁结的闷气,终于缓和许多。
*
从两人一同去D大之后,郁朝云的掌控欲明显变强许多。
顾鸢回家时,不仅带着给大小两只狗狗的礼物,对方还额外给他买了几件适合秋日的衣服——虽说审美老旧,挑选的款式生生拖累了他昭昭白日下张扬的美貌。
顾鸢嫌弃了几句,郁朝云便冷冷哼了一声,居然批判起情人有时的穿着太过“放肆”。
“是我穿得太放肆,还是我在别人面前穿得太放肆?”
顾鸢立马戳穿了男人的别扭心思,让好面子的郁总又是阴沉着脸,老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直到这人离开时,才极其隐晦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几件衣服,选的都是我常穿的牌子。”
——所以。
直说想和顾鸢穿情侣装这件事,郁朝云怕是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顾鸢抬起头,甚至没来得及踮脚,对方垂脸在他面颊上落下个吻。这个吻轻且急切,吻的主人同样神色羞恼,只是略一触碰便匆匆离开,终究是做不到坦率承认自己的心意。
他那貌美心冷的情人似有一瞬的恍惚,立马便侧开了脸。
这场游戏,该加速结束了。
顾鸢心想。
郁朝云终究落入陷阱,向这位手无寸铁的猎人敬献上自己仅有的那点怜爱。
可顾鸢看不见爱。
在他的世界里,爱与折磨、痛苦、控制相差无异。
*
等郁朝云离开,顾鸢思索着给穆弘发过去几条消息。
【我有出国旅行的计划。】
【愿意当我的旅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