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白暮雪将他推倒在床,自己则居高临下地俯视,“既然喜欢演醉酒,今晚就这么睡吧。”
谢长宴这才意识到玩火自焚了。他扭动手腕,剑穗却越缠越紧,在皮肤上勒出浅浅红痕。
“师尊我错了...”他可怜巴巴地求饶,“先解开好不好?您需要治疗...”
白暮雪充耳不闻,转身欲走。谢长宴情急之下,一个鲤鱼打挺用被绑的手抓住师尊腰带——
“嘶啦!”
玉带扣应声而断,一块青色玉佩随之掉落在地。白暮雪的外袍顿时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时间仿佛静止了。
谢长宴盯着那块玉佩,瞳孔骤缩。那玉上刻着展翅青鸾,与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模一样!
“这玉佩...”他声音发颤,“和我娘...”
白暮雪迅速拢住衣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弯腰拾起玉佩,指尖微微发抖:“胡言乱语!”
谢长宴却像着了魔,挣扎着坐起来:“给我看看!那是我娘的...”
“闭嘴!”白暮雪厉声喝止,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晕,“再闹就把你挂山门上醒酒。”
谢长宴哪肯罢休?他蹭到床边,用被绑的手去够师尊手中的玉佩。拉扯间,他不小心撞到白暮雪,两人一起跌坐在床上。
混乱中,谢长宴的手肘蹭开了白暮雪的衣领。一抹朱红在师尊锁骨下方一闪而过——那是一个精巧的咒印,形状如剑,与他胸口的剑痕极为相似!
“这是...”谢长宴呆住了。
白暮雪猛地推开他,迅速整理好衣襟,将咒印严严实实遮住。他呼吸微乱,银发有些凌乱,眼中满是谢长宴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本座只是...”白暮雪别过脸,声音低不可闻,“怕你吐床上。”
这拙劣的借口让谢长宴心头一酸。师尊分明是在意他的,却总是用冷漠伪装。那块玉佩,那个咒印,还有今晚反常的来访...一切都有原因,只是白暮雪不肯说。
“师尊。”他轻声唤道,不再假装醉酒,“您中毒了,让我帮您。”
白暮雪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你先解开剑穗。”
谢长宴这才发现,挣扎间剑穗已经深深勒进皮肉,手腕处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上这些:“您先答应让我帮您逼毒。”
“你...”白暮雪似乎想骂人,最终却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罢了。”
他伸手轻触剑穗,银白光华流转,束缚瞬间松开。谢长宴活动了下手腕,立刻跪坐在床上,郑重其事地伸出双手:“请师尊赐手。”
白暮雪犹豫片刻,还是将右手递了过去。谢长宴小心翼翼地捧住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指尖轻按腕间穴位,缓缓注入灵力。
“可能会有点疼。”他低声提醒。
白暮雪轻哼一声:“专心你的。”
谢长宴不再多言,全神贯注于灵力引导。他体内流淌的虽非纯正青云剑宗心法,却是白暮雪亲自改良过的寒属性功法,与师尊灵力同源,最适合疗伤。
随着灵力游走,他‘看’到了白暮雪体内的情况——紫魇散的毒性如蛛网般蔓延在经脉中,而更深处,还有另一股阴寒力量在与之对抗。那应该是玄冰丹的效果,但似乎...
“师尊,您之前中过毒?”谢长宴突然问。
白暮雪睫毛微颤:“...嗯。”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这含糊的回答让谢长宴眉头紧锁。他继续探查,发现师尊心脉处有一道封印,正是那个朱砂咒印的内部形态。更令他震惊的是,那封印手法与父亲留给他的一些记忆碎片极为相似!
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但眼下解毒要紧。谢长宴深吸一口气,引导灵力包裹住毒性最重的几处经脉,试图将其逼出。
“唔...”白暮雪突然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忍一下。”谢长宴心疼不已,却不得不继续,“马上就好。”
他加快了灵力运转,白暮雪的手在他掌心中微微颤抖。随着最后一股黑气被逼至指尖,谢长宴迅速划开一道小口,乌黑毒血顿时涌出。
“好了。”他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师尊额头的汗水,“大部分毒性已经排出,剩下的需要...”
话未说完,白暮雪突然前倾,额头抵在他肩上。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谢长宴浑身僵硬,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放。
“师...师尊?”
“别动。”白暮雪声音虚弱,“就一会儿。”
谢长宴顿时不敢动了。他能感觉到师尊的呼吸拂过自己颈侧,温热而轻浅。银发如丝缎般垂落,有几缕调皮地钻入他衣领,带来细微的痒意。
这一刻,他愿意用一切换取时间静止。
可惜天不遂人愿。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红光,转瞬即逝,却让谢长宴寒毛直竖——那是血鸦老祖的气息!
“师尊!”他警觉抬头,“外面...”
白暮雪已经直起身,眼中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凌厉杀意:“呆在这别动。”
不等谢长宴反应,白暮雪已如一道白光掠出窗外。谢长宴急忙追到窗边,却只看到远处树梢上一闪而逝的血色残影,以及追去的白色身影。
“该死!”他捶了下窗框,顾不得衣衫不整,抓起寒玉剑就要跟上。
刚踏出一步,他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烁——是白暮雪掉落的青鸾玉佩!
谢长宴弯腰拾起,指尖抚过上面熟悉的纹路。这确实与他母亲的遗物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多了一个小小的‘雪’字。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却没有一个能解释这一切。
远处传来一声清越剑鸣,随即是爆炸般的灵力波动。谢长宴握紧玉佩,决然冲向声源处。无论有什么秘密,他一定要弄个明白!只是可惜,都是美好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