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城南郊村。东方天际,一抹微光初露,鸡鸣声渐起,伴随着日光斜洒,屋檐上光影闪烁。炊烟袅袅升起,村庄在晨曦中缓缓苏醒。游嘉幕眯起双眼,凝视着这宁静的景致,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协调之感,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邱秋感知到后回过头看他,游嘉幕伸手指向四周的田地,语气淡淡:“这土地,似乎荒废很久了。”
邱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田地荒芜,不见庄稼,唯有野草在风中摇曳,高低错落。有的地方,土壤因干涸而裂开,显露出岁月的沧桑,久无人迹。农民对土地如同血脉般根植于心,他们将大半的光阴倾注于这片土地,他们依赖它,敬畏它,很少会这样遗弃它。然而,眼前的荒凉,却似乎在诉说着另一种生存之道,一种不再依赖土地的抉择。
走进村庄,房屋错落有致,几户人家的大门敞开,初看之下,似乎并无异常。然而,游嘉幕不动声色的撇去,发现内里大有锦绣乾坤。明明墙院斑驳,不似富裕之户,内里却异常奢华。雕花桌椅上白瓷餐具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更有几家,玉石金器满目琳琅,与破败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脚步的移动,一阵男人的怒骂声和少女的抽泣声打破了宁静。游嘉幕的目光在四周扫视,而邱秋已如疾风般闯入院内,制止了男子即将落在少女身上的攻击。男子被邱秋握住手腕,回头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无法挣脱。他的目光转向缓缓步入院中的游嘉幕,知道二人定不是凡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游嘉幕的目光与邱秋交汇,后者翻了个白眼,甩开男子的手。男子搓着手,绕过邱秋,小跑到游嘉幕面前,弯腰低声道:“今早喜鹊叫个不停,没想到真有贵客临门。不知二位从何而来,有何贵干?小人是这村的村长,若有需要,定当竭尽全力。”
游嘉幕的目光落在这位中年男子身上,他的身影魁梧,皮肤呈现出岁月沉淀的灰黄,双手手指因长年劳作早已变了样子,却穿着深紫色绸缎长衫。他的头发蓬乱,随意地束起,其间插着一支粗犷的女式金簪,显得格格不入。他的眼神浑浊,不时地在游嘉幕身上游移。
视线下移,地上的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面庞消瘦,肌肤泛黄,身着破旧的衣物,与那男子有着几分相似,不难猜出她的身份。男子注意到游嘉幕的目光,粗暴地用脚踢了踢少女,大声呵斥:“没看到有客人来了吗?还不去准备茶水,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只知道吃干饭的东西。”随即,他转过头,对游嘉幕露出歉意的笑容:“家里的奴才,让二位看笑话了。”
游嘉幕感觉到身旁的气压骤降,仿佛置身于百米雪山之巅,冰冷而压抑。邱秋的脸色冰冷,怒火在眼中燃烧,手中的剑似乎随时都会出鞘。游嘉幕连忙打断了男子的话:“我们听闻附近有一位乐善大仙,甚是灵验,欲前往许愿,不知能否告知具体所在?”
男人听完游嘉幕的话,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游嘉幕察觉到他的误会,轻声解释道:“我们是兄妹。”男人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领着二人向外走去,边走边侃侃而谈:“您二人问我就问对人了,这乐善大仙行踪不定,想找他都得在庙内测缘分的,这有缘之人,乐善大仙才会现身实现人的愿望。无论是求姻缘还是财运,只要有缘,一切都可实现。”
游嘉幕听着,状似好奇的问道:“我看您家里布置得颇为高雅,不知您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也没看见其他人,是否太忙还未成亲?”男人似乎被取悦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不满您说,我平日做点小生意确实发了点小财,平日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哎。”
男人自顾自的说着,没发现游嘉幕脸上早已没了笑意,只听他平静地再次抛出问题,“我看村里大多是男子,女人孩子少了一些,是出门了么?”男人似乎一下子被什么击中,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语气变得不自然:“最近都不忙,可能都回娘家了吧,我也不太清楚。”男人话语中带着一丝回避,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随着话音落下,他不再热情地介绍,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在一片沉默中,他们的脚步声在幽静的林间小道上回响。不久,男人引领着他们穿过了蜿蜒曲折的路径,最终抵达了一座隐匿在密林深处的古老庙宇,对二人说“这里便是乐善大仙的圣地,二位在此静候,我不便打扰你们的祈愿。”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如同一阵风般逃也似的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二人看着眼前的古庙,阳光透过古庙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满是尘埃的石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古庙的大门半掩着,门楣上的雕刻已经模糊不清,岁月的侵蚀让它们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走近推开门,吱呀作响的声音在空旷的庙宇内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古庙的沧桑。
庙内昏暗,仅有几缕光线从破碎的窗户中透进来,勉强勾勒出佛像的轮廓。佛像前的香炉早已积满灰尘,几根未燃尽的香棍斜插在其中,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四周的墙壁上,壁画的颜色已经褪去,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些古老的图案,庙宇的角落里,蛛网密布,偶尔有几只蜘蛛在其间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