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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胡说八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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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在地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我不记得了。”

他这么说,我难免会觉得愧疚,但又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他有意为之,因此这愧疚也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唉……”他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惆怅和失落,“这一切终究只有我记得了吗?”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受伤,神情脆弱,就连乌黑的眼珠也失了光彩,灰蒙蒙覆上一层阴翳。

他越这样我越不敢直视他,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能徒劳地站在原地,更深地偏过头,努力不去在乎这样是否会令他伤心难过——

这样面对面的站位,不免让504那扇深色的房门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而他也恰如所料,视线越过我肩头,在门上停驻了片刻。

门里静悄悄没有动静。因为早在柳白巳解救我之时,那个小女孩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都被勒住,像头拔了牙的老虎——

这一瞬间我豁然贯通。

刚才我隐约察觉整个过程尚存疑点,偏偏又找不出疑点藏在哪儿,这下可算想明白了:

这小女孩力气大得超乎常人,唯一的热武器在我手上,现场又没有看见其它强有力的攻击性武器,柳白巳是怎么制服她的?毕竟他看起来战斗力还没我强。

捆住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柳白巳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条皮绳上似乎遍布着细小的纹路,流光溢彩,乍一看还有点像白蝶贝。仔细回想形状和走势……好像是鳞片?

心念电转间,柳白巳的目光已经收回来,重新落到我身上。

我没叫他发现我的走神。

半晌之后,他又终于忍不住似的,微微俯下身——我感到额头被轻轻触碰了极短的一瞬,下意识一抬眼,正好对上那双嫣红的唇。

左下角的痣晃眼得勾人。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即使是我,会为之心醉神迷,应该也不难理解吧。

“小夏,你太心慈手软了。”

一触即分,末了,他总结似的道。

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不知何时起,我的手掌已循着本能,借着双手抱胸的动作插进口袋中,指腹细细摩挲过坚硬冷沉的金属枪身,轻车熟路地勾住扳机。

多么令人着迷啊,射击。

子弹命中目标的那一刻,我心中产生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

就不知与啜饮花冠上的朝露相比,哪一个更令人身心愉悦了。

心里虽然冷笑,我却没有吭声,等着他把话说完。

“但是……”柳白巳专心致志地盯着我,眼皮粉扑扑的,那是刚才哭过之后留下的痕迹,残红未消。

明明距离额头上那个吻才没过多久,他又按捺不住地,一下一下在我脸上啄吻,一副小鸡啄米样,迫得我不由稍稍闭了闭眼,“我会保护你的!”

“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的异能领域,相信我,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拉倒吧你,嘴上说得好听,要真不想让我再受到伤害,那你直接把异能收走不就完事了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了百了。

说自己对异能的操纵还不熟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异能者操控自己的异能,只要清楚启动方法,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出于本能便天然地知道该怎么做,现成的例子就是我本人。

所以,他还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但我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异能一旦施放,即使拥有者身死,也不会马上消失。先贤所谓“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阐述的不正是如此吗?

“是吗?”

在位于他绝对视野盲区的口袋中,我松开了虚虚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你的承诺,听起来好幼稚。”

“明明就很认真嘛。”他不满地抱怨,自动跟上我往回走的脚步。

那种被人窥探的阴森不适感暂时消失了。虽然还没去过更高的六楼,但我仍旧计划先打道回府,看看我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走廊上窗户不多,光线稀疏,周遭昏昏,如坠迷雾。

我想省下手电筒中的电,就没开,只靠眯起眼努力辨别可能成为障碍物的轮廓,再绕开它们走。

“怎么不开手电筒?你不是有散光吗?这样能看得见?”

刚步入更为晦暗的楼梯间,身后的脚步声遽然急促起来——“看路!”

小臂上一沉,柳白巳紧走几步,一把拉住我。

我低头,一眯眼,才勉强辨认出来,自己竟已脚下悬空,这一踏下去,只有后脚跟能挂住台阶。

步子迈得太大,要真踩下去,恐怕一脚就能跨到外太空去,还用坐什么飞船,金星就近在眼前。

跨了就跨了,原本不算什么大事,但我这人有个毛病:虽然自身平衡感很好,但下楼的时候,如果脚底板已经下降到了我预想的高度,却依旧没有落在实地上,我会因为心里没底而腿一软。

就算本来能及时收回脚避免摔跤,但却因为心中慌乱、重心倾斜,总免不了跌个狗啃泥。最严重的一次,嘴唇生生擦掉一层皮、血流不止不说,还崴了脚,踝关节错位,不得不将养了好久,真是痛不欲生。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谢谢。”眼下的情况,受伤的确不值当。我也没心思跟柳白巳犟嘴,咔哒一声打开手电筒,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则专心看脚下,好好走路。

见我让他当路灯,柳白巳愣了一瞬,继而扬扬眉,十分尽职尽责地举高手臂,边缘模糊的巨大光圈便笼罩住前路,数不清的灰尘颗粒在光柱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后来再没遇到什么阻碍。我们顺利下了楼,穿过大门——万|能|钥|匙只有一把,要是把锁挂在外面,没有钥匙的其它人就进不来了;但要是不锁门,万一“那些东西”闻着味,趁机潜入怎么办?

所以在分头行动之前,我们抽了根鞋带,用齐柏林结把两根门把手扎紧——

这种绳结非同一般,不懂解法的人来,只会越拉越紧;而清楚解法的人来,即使绳结已经被拉紧到极限,也能轻松解开,不会形成死结。

要问为什么用鞋带——那当然是因为无论哪里都找不到绳子啊!这游戏大概很怕玩家玩不下去上吊自杀脏了它的地儿。

齐柏林结还没解开,证明我们是最先回来的。

右拐进入403和404所在的走廊,刺目的红终于从视野中彻底消失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我的嗅觉神经甚至已经习惯了腻得刺鼻的血腥味,再在五楼呆下去,我都怕自己得血盲症。

虽然因为氧化发黑,饱和度已经不算很高,但是对心理造成的冲击,也属实不小。

我们几乎是肩挨着肩并排往前走,路过403,柳白巳没停,一直跟着我走到404门口。我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回房,掏出房卡,嘀一声刷卡开门,说:“进来吧。”

“你……你在邀请我,进去吗?”

一瞬间他仿佛被冻结在原地,紧接着又咔嚓一声冰雪消融,纤长羽睫扑闪扑闪,水汪汪的眼睛睁圆了,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狂喜,“真的吗?我可以进你的房间?”

真有这么高兴?连那对摄像头状的瞳仁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吓人了。

“真的真的,就是你,进。”

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啊。

我是说我自己。

本来就已经长得够漂亮了,还笑那么灿烂,是想勾引谁啊你,真是的,一点男德不守。

我刻意没去拉他的手,而是握着他腕子,入内后将人径直扯到卧室。他脸上的惊喜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娇羞,耳根和脖子再度染上一层绯色,像颗番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真是的,他今天到底脸红了几次啊?我看他就保持这种好状态,去唱红脸都不带上妆的,戏服一换直接就能上台。

直到我拉着他走到床前,俩人并排站着(有点像罚站),他左扭右扭,一副明明迫不及待却又不得不装矜持的样子,眼睛也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但见我半晌没动静,柳白巳偷偷觑着我脸色,嘴唇紧张地抿成了一条线,期期艾艾道:“不、不继续吗?”

“想什么呢。”

我乜斜他一眼,一抬手,直奔他如花似玉的脸蛋儿而去,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里——

霍地转了个方向,一指冲天。

“你房间也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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