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神威并不在意,这血腥的反抗让他更兴/奋了,他仿佛失去了痛觉,逆着肌肉的叫嚣,缓慢地扭动着手指。
“咔——”把阿伏兔的下巴捏脱了臼。
唾液混杂着血水霎时糊在了胸前的披风上,在阿伏兔难以置信地目光中,神威把男人的头颅拎起又重重的磕在地上。
“这样呢?”额间的鲜血流了下来,滴落在了微闭的眼睛里。
阿伏兔目光涣散了一瞬,棕色的发丝垂在地上,遮盖了半张脸,闭着眼沉着脸气的发抖。
他极少动怒,此刻却真的生气了。
神威却痴迷地低下头,用手狠狠捣着阿伏兔受伤的腹部,就是这样,阿伏兔睁眼的刹那,那种带着戾气的眼神落在他的脸颊,烫得他浑身战栗。
不过还不够,他要的是杀意。
……
疼痛,是右腹被捣烂般的疼痛。
阿伏兔感觉骨折的范围又大了一圈,甚至有坚硬的骨骼刺破胸腔的错觉。
生理上剧烈的疼痛让人眼前发白、气血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
阿伏兔气极,铁青着脸,反手捏住神威圈绕在他大动脉上桎梏脖颈的手指,往反方向用力一掰。
“咔”的一声,是指骨断裂的脆响。
“嗬——”
阿伏兔一把甩开神威的手,深深吸了口气。
长时间的缺氧让肺部重新吸入空气时泛起了火辣辣的血腥味。
他噎得难受,很想骂人,但冰凉的空气又瞬间让头脑冷静了下来。
神威现在不正常。
比下午疯狂的样子还不正常,关键这矛头竟是直面自己而来的。
不可否认,他和暴走的神威之间是有很大差距的,即使他也暴走了,照样只是送死的结果而已。但是现在神威处于一种很混乱的状态,有自己的思维,并非一味尊崇生理本能的野兽。
那只是脱身的话,未必不能做到。
因为在白日的战斗里,神威的消耗比他大,伤的也比他更重。
他不确定怎么把这个状态的神威恢复正常,虽然星海坊主和神乐等人伤的也很重,但在这种时候,及时脱身去求助他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神威晃荡着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的小指,脸上的神情有点新奇又有点茫然。
他咧着嘴,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
“嘻,这不是做的很好嘛?”神威低哑的声音仿佛是在鼓励。
阿伏兔心神一凛,
不够,远远不够,
夜兔的痛觉神经本就异于常人,尤其在这种极端亢奋的情况下,伤一根小指和挠痒痒怕是没什么区别。
神威绞紧了双腿。
他伸出右手,制住了阿伏兔妄图摸上脸的手臂,把身体压的低低的,用身体的重量固定住阿伏兔的机械臂。
“这样多好看啊!”
神威把脸贴了过去,目光有点迷幻与沉溺。
多好看啊,阿伏兔这双因愤怒而充血的凶狠眼睛,仿佛一把冰冷的刀在剖裂他,但下半张脱臼的脸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口诞混着血液无法控制地顺着下唇流下,阿伏兔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闷吼。
这张向来平静的面具终于被他打的破碎了一个角,这个场面让神威感觉很兴奋。
他要扒着这条缝,去抠烂内里的神经与血肉,让这个人所有的愤怒与软弱都血淋淋地暴露在外边。
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
巷口起风了,风刮过被□□濡湿的下颌,阿伏兔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仅是风,是死亡的威胁。
阿伏兔喘了口气,突然敏锐地意识到,神威对他的愤怒很感兴趣。
他闭上了眼睛,把唯一能传递情绪的地方收敛了起来,无力颤动的嘴角只能泄漏出一种颓丧的气息。
神威果然又被激怒了。
修长莹白的手指又如刚才一样,重新覆上了阿伏兔的脖颈。只有杀意才能让他兴奋起来,只有愤怒才能让他快乐。
阿伏兔闭着眼,努力忍着窒息的濒死感,在脑中不断回想着白日里的战斗场景。
有破绽的,一定有破绽的。
万事屋等人和神威的缠斗,一招一式都刻画在了脑子里,神乐急切的呼喊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神威,再这样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身体!
哪里?
阿伏兔把目光落在神威被绷带紧紧裹缠的小臂上,丝丝鲜血从那里溢出,但当事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的样子,仍在用力收紧着力度。
对了,神威暴走时强行用力,小臂好像断裂过。
阿伏兔微微睁开眼,从背后伸出被放开束缚的左手,死死地握住了神威作乱地手腕。
机械臂也有机械臂的好处,再顶尖的血肉没有借力而直接与钢铁进行对抗,总是略胜一筹的。
这所谓的人工智能终究也算是发挥了一点匹配价格的价值,把全身的力道汇聚在左手上,千钧之力拧着神威的小臂旋即往后用力一掰,咔啦一声,鲜血便浸染了绷带。
废了这只手!
阿伏兔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
神威的手在白天的战斗中,已经不堪重负骨折了,夜兔的体质再逆天,也不可能跑赢时间,况且只是简单的包扎固定了下,仍是最脆弱的地方。
废了这双手!
骨折的疼痛不至于制服一只暴怒的夜兔,但最极致的生理痛楚是会让身体出现条件反射的,这无关心理。是生物最本能的判断。
阿伏兔一个挺身,甩开了压在身上的神威。
趁着对方略微失神的时刻,起身对着神威无力的小臂狠狠踹了一脚。
筋骨尽断,
不够,远远不够。
阿伏兔的脚没有离开那颤抖的手臂,他压低了重心,缓慢而坚定地,一寸一寸,用尽全力把骨头碾了个粉碎。
血,如泉一般喷涌了出来。
神威低着头倒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看不清神情。身体因为极致的疼痛而反射性地颤抖着。
阿伏兔强忍住搀扶他的冲动,伸手把自己脱臼的下颌推了回去,狠狠吐出一口血沫。
“你别怕,冷静一下,会好的。”阿伏兔的声音非常嘶哑,他的脖颈间已经被掐出了深深的指印。
这样的缠斗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不是陷入暴走,那意味着有可回旋的余地。
梦魇而已,他们需要分开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