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小水用爪子轻抚她的肚子,吐出一串闪着蓝光的气泡,"爹爹说这是弱水精华,宝宝会喜欢的。"
气泡触及皮肤的瞬间,小夭腹中突然传来清晰的灵力波动——那是胎儿在自主吸收弱水之力。她震惊地发现,孩子体内流淌的不仅是她的神血,还有...相柳的妖力。
"看来九头妖把什么都算到了。"猰貐的金瞳在暗处闪烁,"连转世机缘的退路都留好了。哈哈哈,我不如他"
晨光透过弱水折射出幽蓝的光晕,小夭坐在水底晶石上,指尖轻轻梳理着小水柔软的毛发。小猰貐的鳞片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尾巴正亲昵地缠着她的手腕。
"姐姐就要走了吗?"小水突然仰起头,熔金色的眼瞳里盛满不安。
小夭动作一顿。她望着这张天真无邪的脸,想起自己幼时在玉山等待哥哥来接的岁月。那些日复一日的期盼,最终都化作了刻骨的失望。
"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她轻声说,指节无意识抚摸着手腕的弓箭印记。
小水的尾巴突然绷直:"那你会回来看我吗?"
水波在小夭眼前晃动,恍惚间她看见幼时的自己站在玉山桃树下,问着同样的问题。喉间泛起苦涩,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如何承诺一场可能永无归期的远行?
"你和娘亲都一样..."小水突然把脸埋进前爪,鳞片缝隙渗出细小的气泡,那是猰貐哭泣的方式,"都说会回来,可小水等了好久好久..."
心口像被利爪攥住,小夭猛地将小水搂进怀里。怀中冰凉的身躯颤抖着,让她想起被遗弃在狐狸笼中的自己。
"我会回来。"她扳过小水的脸,一字一句道:"以血脉起誓。"
方才还在抽泣的小猰貐突然狡黠一笑,眼中哪有半点泪光:"拉钩!"它用最柔软的尾尖勾住小夭小指,鳞片泛起契约的金芒。
"哗啦——"
水幕分开,猰貐巨大的身影无声降临。它抛来一只黑玉瓶,瓶中弱水翻涌如活物。"重塑血脉需以心头血为引,"它意味深长地看向小夭心口,"你可能会死。"
小夭郑重收好玉瓶,却见又一物破水而来——是枚深蓝贝壳,表面流转着古老的符文。
"弱水之钥。"猰貐的眼瞳眯起,"记得你的诺言。"
小水却欢快地绕着他们游动:"不怕不怕,我会先找到姐姐!"它突然撞进小夭怀中,冰凉的小舌头舔过她的手背,"这个味道,隔着三界我也闻得到。"
水流突然剧烈旋转,小夭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向水面。最后一眼,她看见小水的尾巴亮起蓝光,在深水中拼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再见"字。
水面泛起涟漪的刹那,涂山璟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搁在一旁的药盏。褐色的药汁泼洒在岸边青石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这一个月来,他试了二十七种药方,却始终配不出能安全潜入弱水的解药。
"小夭!"
小夭的身影破水而出,周身萦绕着幽蓝色的水灵之力,发梢还滴落着弱水的荧光。涂山璟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双臂死死箍住她的腰身,力道大得让她闷哼一声。他的脸颊贴在她颈侧,呼吸急促得不像话,指尖还在微微发抖——这一个月的等待,几乎将他逼疯。
"我没事。"小夭轻抚他的后背,掌心下的脊骨嶙峋得硌手。她这才注意到,他素来整洁的衣衫皱得不成样子,下巴上泛着青黑的胡茬,眼下是浓重的阴影,整个人瘦了一圈。
秋荻靠近,倒吸一口冷气:"你融合了猰貐精血?"他猛地拽过涂山璟,"小心!她现在呼出的气息都带弱水之毒!"
小夭却恍若未闻,她感受到腹中传来清晰的胎动,一股熟悉的妖力波动让她浑身剧震。
"孩子...在吸收弱水和小夭的修为之力?"她颤抖着抚上隆起的小腹,说: “璟,我稳住了我们的孩子。”
(涂山璟的脸色瞬间惨白)
"啧,看来弱水还养人啊。"秋荻抱臂站在一旁,语气酸溜溜的,目光却在小夭周身流转的灵光上多停留了片刻,"修为精进了不少。"
小夭轻轻拍了拍涂山璟的肩,示意他松开。他恋恋不舍地退后半步,却固执地攥住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腕骨,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小夭无奈地笑了笑,任由他去。
"拿到了。"她左手一翻,抛出一个漆黑的玉瓶。瓶中弱水翻涌,像丝丝血流运转。
秋荻接过玉瓶,指尖在瓶身上轻轻一敲,弱水顿时泛起涟漪,仿佛有生命般回应他的灵力。他满意地勾起嘴角,将玉瓶收入袖中:"接下来是员邱山不死国的甘木,凤鸟可不好对付。"
"再难也要去。"小夭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不容置疑。她抽回被涂山璟握着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涂山璟怔怔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心口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抽手的动作太干脆,透着决绝。他抬眸望向她的侧脸,阳光透
过树影斑驳地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神。
秋荻像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涌,继续道:"凤鸟头顶盘蛇,足踏赤蟒,胸前还缠绕着一条朱红色的守护蛇,凶悍异常。"他顿了顿,"不过,我准备了琅玕美玉,或许能派上用场。"
小夭点点头,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不死国的轮廓:"这是我欠他的。"
涂山璟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指尖掐进掌心。他知道,她此去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值得她以命相搏的男人。而他,除了默默跟随,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