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一圈未见小夭,沉下脸色。
潇潇明白王上的意思,问道:“涂山族长打扰了,陛下想念王姬多多有失礼,见谅”
玱玹斜眼看了潇潇一眼,嫌她废话太多。
潇潇会意:“请问族长,王姬现下在何处?”
涂山瑱:“还住在璟叔父原来的桃夭居”
玱玹未做多言,抬步就走。
潇潇“涂山族长,告辞”
到了桃夭居,玱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思乡情切啊。稍作呼吸抬脚而入,眼神死死钉在涂山璟身后人的身影上,他向前迈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住,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太久了,久到他害怕这又是无数个午夜梦回中的幻影。
"哥哥..."小夭抬起头看到玱玹。
那声轻唤击碎了最后克制,玱玹如离弦之箭冲到床前,一把将小夭从涂山璟怀中夺过,相触的瞬间,他浑身都在颤抖,力道大得让小夭闷哼一声。
"不是梦..."帝王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某种濒临崩溃的哽咽,"这次...不是梦..."
小夭感到颈间一片湿热。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此刻竟在她肩头落下滚烫的泪。她轻抚他后背,摸到嶙峋的脊骨——他比上次见面瘦了太多。
"怎么不来看我?"玱玹稍稍退开,通红的眼睛贪婪地描摹她的面容,"几十年了,我派去的探子,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他看向她的小腹,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着,然后抬眼看着小夭,玩笑道"看来你过得很好...都胖了些..."宠溺的捏捏小夭的脸颊,喜欢这种没有距离的感觉。
小夭噗嗤笑了:"哥哥这是嫌我胖了?"她故意用指尖戳他心口,"政务都不管了?那些老臣要上折子骂我了。"
玱玹抓住她作乱的手,突然僵住。原本莹润的指尖现在布满细茧,掌心有练箭留下的老茧,还有试草药留下的疤痕,他心脏绞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将那只手贴在手上反复摩挲着。
"丑死了..."小夭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谁说的。"玱玹低头亲吻那些伤痕,这些都是为保护他留下的,抬眸时眼里闪着偏执的光,"跟我回小月顶吧,外爷...很想你。"
涂山璟无声地退到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现在就走。"玱玹不容拒绝,打横抱起小夭,转身时与涂山璟视线相交,两个男人默契地沉默着,一个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一个眸中是隐忍退让的痛楚。
小夭突然挣扎起来:"等等!哥哥我没事,我自己能走,璟他——"
"自然同行。"玱玹打断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手上却温柔地替她拢好散落的鬓发,"但今晚...跟哥哥回家,好吗?"
命运的齿轮无声转动,碾过所有人的悲欢。
小夭伏在玱玹背上,望着青丘的灯火渐远。夜风卷起她的发丝,与哥哥的白玉冠带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宿命。
涂山璟默默跟在三步之后,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望着小夭贴在玱玹颈侧的脸庞,忽然想起那年清水镇的初遇——若是早知道结局,他仍会举起手中的花?
涂山瑱站在涂山氏最高的楼阁上,手中捏碎的玉佩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上绽开暗红的花。他望着远去的队伍,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幽都山,一缕残魂正在冰晶中剧烈翻涌。相柳的元神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撞向晶壁,在黑气弥漫的深渊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夜莺在枝头啼血,预言着更深的黑夜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