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春白漫不经心地说:“不要惹我。”
徐宁费力仰头:“……什么?”
“我要教你的道理是,不要惹我。”饶春白抬手,淅淅沥沥的水珠从指尖落下,洗去上面沾着的血迹,“不然,会很惨。”
徐宁已经深刻体会到,说得这话不是玩笑。
真的会很惨。
风一吹,浑身湿透发寒,生出退却之意。
但是……有的选吗?
他定定地看着,喃喃道:“饶师兄,你……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饶春白:“我觉得是一件好事。”
徐宁掩面,试探着问:“你是生气长然哥和阿照都向着我吗?”
饶春白连犹豫都没有:“不是。”
他从未因此讨厌过徐宁,更没有把顾长然和林照放在眼里。
就如他所说,徐宁入门最晚,收到的关照最少,所以做的一切也称不上是忘恩负义。
只是单纯的犯贱而已。
但今天他意外动怒了。
方才所做的事,与其说是教导,不如说是……泄愤。
一片寂静。
唯独溪水奔流。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
“你们是在做什么?”
一转头,危衡持刀而立,看见面前的场景,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饶春白语塞,无法解释。
毕竟他确实是有欺凌泄愤的想法。至于泄什么愤?大约来源于那一声“危大哥”。
徐宁反应得最快,眼睫一眨,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低头的角度恰当好处,在日光下,露出最脆弱、最美好的角度。
“危大哥,你不要误会。”徐宁抽泣了一声,“是我做错了事,饶师兄在教导我为人处世的道理,并没有故意在欺辱我。”
他目光闪烁,欲盖弥彰地看了饶春白一眼,“我们是闹着玩的。”
明眼人都会看出事实并非如此,更会因为徐宁的委曲求全和懂事而心生怜悯,对饶春白的举动更加愤愤不平。
示弱,以退为进。
这招对于徐宁来说,百试不爽。
但是——
“哦。”危衡点头,“我不打扰。”
徐宁:“……”
……不是。
你眼睛是瞎了吗?没看见他都被欺负成这样了。
危衡想起什么,脚步一顿。
在徐宁骐骥的目光中,问:“好玩吗?”
徐宁:“…………”
这看起来是好玩的样子么?
饶春白淡淡道:“没在玩。”他直白了当,“就是看他不爽,故意欺负他。”
危衡皱眉。
徐宁心生希望,徐徐送去秋波暗语。
危衡:“……不太好。”
饶春白手上用力,握住了手中的剑。
徐宁得意挑衅。
看吧。
不管你如何变化,都改变不了被他夺走一切的下场。
“太浪费时间。”危衡并不赞同,“不如直接杀了。”
徐宁:“对……”
徐宁:“?”
这对吗?
徐宁还保留着一点希望:“危大哥……”
危衡正眼看去。
沉思片刻,“你……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徐宁:“啊?”
危衡:“眼睛,一直在抽,很烦。”
“不过没关系,下辈子注意点就好了。”
徐宁:“……”
这是眼媚横波好吗?
徐宁彻底老实了。足够意识到,危衡和他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同,不是那种可以任由他拿捏玩弄的男人。
更不是顾长然林照一流的蠢货。
饶春白出言阻止:“……好了。”
危衡收回了刀。
目光沉沉。
还是这么护着他的师弟……
两个人目光交汇片刻,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互相神情都微凝。
徐宁从溪水里爬出来,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总觉得自己很是多余。
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恍然大悟。
原来是不喜欢娇柔体贴,而是冷清寡言,没个好脸。
徐宁揣摩片刻,又端得是出尘神女,终究学得饶春白几分神似。
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摩拳擦掌,势必要拿下饶春白身侧的所有人。
唯独这般,他才能……